林锦缓缓闭眼,双拳攥紧复又松开。
林府正厅内。
“信?”祁烬闻言一脸愣然,看向卫鸢道,"甚么信?"
此言一出,天子当即暴怒,一个墨砚照着祁烬的方向砸了畴昔——
殿中世人惶惑跪下。
“混闹,本日林家办丧事,还是朕赐的婚,堂堂一品大员的府邸你无缘无端说搜就搜?”
事已至此,也容不得他瞻前顾后,多方思虑了。
见他凑过脸来,林锦裹挟着寒霜的眸子微敛,意味深长开口。
卫鸢轻咳一声,言简意赅道,“早上搜定国侯府找到的,定国候写给老侯爷的亲笔家书,说偷袭虎帐被俘虏的西秦将领招认,说林相早与西秦有勾搭……”
直到君臣信赖磨尽,树倒猢狲散。
就算本日天子为了制衡定国侯府忍下心中疑窦,但这封“家书”就像一颗种子,总有一日会在这位多疑的帝王内心生根抽芽,逐步蚕食林家这棵参天大树的营养。
丫的真能装!
“父皇总觉到手上的家书加上祁晧的供状,不敷以定林家之罪。”
“祁烬,你猖獗!!”
“调集弩卫,送谭大人一程。”
“父皇,林家必然还藏着见不得人的兵甲火药,他们谋逆之心昭然若揭,父皇如果不信,可让卫统领随我走一趟相府,儿臣愿拿项上人头作保!”
果不其然,祁烬神采大变,眸子里迸出寒霜,语中乃至带着诘责。
他赶紧拿起案前的杯盏,猛喝了几口,粉饰眼底的心虚。
他忍不住抬眸,公然瞥见天子神采骤变,夹带的严肃的声音传来,“让他出去发言!”
砰一声,墨砚砸在身后的白玉雕柱上,黑墨倾泻,墨汁顺着玉柱滴下,半滴也没能沾到祁烬如雪的白袍。
“甚么告密?”天子急问。
卫鸢捧着在恒园搜到的“家书”仓促入宫,很快得了天子召见。
祁烬毫不收敛,沉眉怒道,“父皇,林家父子俩对外勾搭西秦暗通北戎,对内不竭教唆父皇与定国侯君臣干系,其目标不过乎就是想要介入安凌军兵权!”
管事立在身后,服侍他服下护心的药丸,抬手为他拍背顺气。
熟谙天子的卫鸢晓得,林家要遭殃了。
天子龙目微眯,“你是想说林诩风?”
刚好这京兆府多年未曾清理,枯枝烂叶颇多,便借此机遇替皇上好好修剪一番。
这一战必必要速战持久,措置得越快,晓得的人越少,林家就越安然。他必必要将此役的主导权,紧紧握在手心!
这时,喜新脚步慌乱地跑来出去,天子的视野一落到他身上,就听他颤着声道,“京兆尹府谭大人接到告密,彻夜带人围了林相府,说要强行搜索林至公子的院子,随后两边起了抵触,林家的人还打伤了几个衙役!”
偶然候他几近要思疑,左倾颜这丫头是不是有未卜先知的神力?!
“父皇为何要搜定国侯府!?”
祁烬慢斯层次地捡起杯盏,用乌黑的袖口悄悄擦拭。
天子目露思疑,“祁皓在枢密院诏狱受尽各式酷刑都没有招认,如何卫鸢刚拿到这些信,他这么巧便招了?”
管事屏息半晌,恭声应下。
“不见!”
祁烬眼皮一掀,“两府联婚,定国侯府搜得,相府怎就搜不得?”
好不轻易,胸口的阵阵闷痛有所减缓,他吁了口气,就见一个侍卫仓促跑了出去。
半晌,他捧起杯盏,双手奉于额前。
卫鸢闻言也是非常不测,不由对祁烬的心机和手腕再一次刮目相看。
喜新吓得从速收回视野,伏跪在地,不敢昂首。
抬眼看去恰好将天子乌青的面庞映入视线。
“皇上,烬王殿下求见。”殿内服侍的喜新惯会察言观色,晓得现在龙颜不悦,说话都是战战兢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