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母的心机刹时就转了个七弯八拐,一下子就想到了这小我的身份,这不就是外头人传的那甚么不要脸的男宠么!她家皎儿这么聪明长进,若真娶了公主,不是白白被戴绿帽子么!
许夫人会进宫去跟王皇后求娶她?容锦感觉再也没有比这更荒唐的事了!
程母一看就是善于在贩子中打嘴仗的妇人,此时嘴里连珠炮普通,不过话音儿倒是分外清楚,该哭诉时哭诉,该停顿时也停顿,但是别人想插句话,那可就难了。她记性也好,这会儿又忆起至公主在庄子上时的事情来,“当时咱哪晓得容大姐儿会成为金枝玉叶啊,还只当是庄上老爷家的令媛呢,比我们的身份虽强,但我们也是世代书香,倒也配得过!大姐儿常来我们家里串门子,我们哪一回不是好吃好喝的供着?好东西都尽可着你了!皎儿省了纸墨的钱拿来给你买糕吃,现在大姐儿成了至公主了,我们不敢攀高枝儿,但至公主好歹也念一念皎儿先前的好处,不管如何也不能让人这么欺负皎儿啊!”
她嗓门大,又用心掐细着嗓子,这声音的穿透力可谓能穿屋破瓦,她两鬓的发丝有一些混乱,她也不管不顾,只哭道:“求至公主给皎儿一条活路吧?我们孤儿寡母在这邺城,被人一句两句的挤兑,就光是口水也能将我们淹死了!皎儿好好的一个孩子,清正长进,竟生生被气得发了高热,至公主凡是还记得一丝儿我们的恩典,就请至公主高抬贵手,赏皎儿一条活路吧!”
意秾不好直接出来,便先进了偏殿,透过挂着幔帐的落地罩,便见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妇人正跪伏在地,她穿戴深色的长褙子,头发挽在后勺,时而在哭嚎的间隙昂首看一眼容锦,只这一个眼神,便显出很多的夺目来。中间有一个十五六岁的丫环也跟她跪着,还时不时梨花带雨的相劝两声。
听得这一句,程母立时又是一声儿,“我薄命的儿!皎儿哪还能起得来床?他本是到书画铺子去置些笔墨的,谁晓得一拐弯儿就碰到了如许的事儿?那几人嘴巴里不洁净,不止辱了皎儿,连公主也连带着骂了的。”
她这一想可真是气得不可,强忍耐着,就等至公主先答允了她,帮程皎弄个举人老爷来当。
这妇人竟敢如此不敬,连容大姐儿如许的称呼都叫出来了!若不是至公主没发话,红颜都想下去直接抽她两大耳刮子了!
程母就笑了,拉着彩娟的手道:“我晓得你是个聪明的,小时候就跟着我们家,厥后我们家式微了,你也没改忠心,确是个可贵的。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早就在内心将你当作我的儿媳妇了,等皎儿当上了举人老爷,皎儿也不会虐待了你的。”
意秾活了这两世,都是与高门贵女打交道,再凶险暴虐似沈意秐那般,她都不感觉惊奇,现在碰到一个活生生的老妇坐地撒泼打滚儿,她真是大开了眼界了。
容锦一刹之间没反应过来,半晌才道:“许夫人?”
容锦是想先将程母支走,她虽说贵为公主,但也不是随便就能插手科考的。照着程母这般闹法,如果旁人她早就命人打出去了,但对程母,她总要留两分脸面,正思虑着该如何打发程母,便见燕生捧了盏荔枝膏水出去,眼角含笑道:“现在气候热,这荔枝膏水苦涩软糯,公主且尝一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