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姐姐你看起来好短长,我们找不着路了,心想跟着你或许能下山呢。”魏迟说完,仿佛有些坐不住了,透过窗格子瞧一眼外边昏沉天气,“短长姐姐,我阿爹到底甚么时候返来?”
“有几个欠都雅的老嬷嬷,但没有阿娘。”他说到这里撇撇嘴,“我也没见过阿娘。”
她诘问:“那你的亲爹爹呢?”
“我在洞里睡着了,梦见个老伯伯,说我醒来就能见到阿娘,然后我就看到了姐姐你。”
魏迟是真饿了,忙端起碗饮水,再往嘴里塞饼。
乍一听,这如何像是个“金屋藏子”的故事。
她说完,因急于弄清玉簪一事,便转头叮咛傅洗尘先将魏迟领回隔壁照看。
见她嘴角笑意渐消,仿佛很快就要反面顺了,魏迟忙弥补:“阿爹不是我亲爹爹,他忙,好久才到大宅子看我。我是钟叔带大的,钟叔说他姓魏名尝,别的,我也不晓得了。”
彼时正逢日头大盛,苦战中不知那个剑锋偏侧,在雪面倒映出一道金光。好几人先前便因在山中逗留太久,有了些许雪盲症状,再被强光一晃,当即刺痛堕泪。魏尝也中了招,遭群狼围攻又一时没法视物,便不慎在崖头跌了下去。
他说完叩首下去,以额触隧道:“部属办事倒霉,请殿下惩罚!”
“一座大宅子里。”
傅洗尘当即照办,带来了魏迟。
侍卫感激退出,屋内寂静下来,傅洗尘见薛璎直直望着紧闭的窗门入迷,一句话不讲,游移道:“殿下?”
他话音刚落,外头便响起一阵叩门声。薛璎摆手表示傅洗尘去瞧。
她探听起来:“你叫卫迟,是哪个卫?”
薛璎沉默半晌道:“我正缺人手,惩罚你岂不自损臂膀。先去措置伤势,有动肃立即回报。”
薛璎一愣,忙递了洁净的绢帕给他。
薛璎想说钱就不必了,她也不缺,紧接着却听他竭诚道:“我家里头好多刀币呢!”
这答案倒叫薛璎始料未及。她一滞,“哦”了声勉强接管了,转而道:“那你方才说,你阿爹从不给你出宅门,此次又是如何回事?”
是不能再多了,再多就要被抓进牢里去了。
魏迟一愣,抿抿嘴:“姓魏就是魏人吗?那我是。”
“……”
听他问爹,薛璎转移话茬,随口道:“如何想起喊我姐姐了?”
他说狼太多,几个弟兄接连重伤倒下,余下的更力不从心,唯有照薛璎此前叮咛边杀边退。但世人不熟谙四周地形,退着退着便到了一处绝壁边。
她打个手势示停:“好了,先不说这个。你奉告我,你们先前为何跟踪我?”
他眨着个眼说得一本端庄,薛璎与他大眼瞪小眼半晌,终究得胜,移开了视野。
这年初谁还用刀币?那是冒犯律法的。
那就是说,他的生母也在他出世不久后便去了?
薛璎发明,这孩子跽坐的姿式非常端方,仪态一板一眼,虽因饿极行动急了些,吃相却不狼狈,想来在家中得的是好教养。
薛璎神情一滞,捏紧了手中木盏,看上去有些错愕。
默了默,薛璎悄悄搁下木盏,面色已然如常,道:“起来重新细讲。”
呆若木鸡的魏迟走了半道才回过神来,一把死死扒住门框,以免再被傅洗尘拎起,梗着脖子转头道:“姐姐,姐姐必然要帮帮我!找到了阿爹,我给你钱!”
刀币是前朝末期畅通于北地几国的一种货币,但早在二十年前,大陈建朝之初,便已和布币、贝币等旧币一样,被先帝下旨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