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荃,明天上午交印典礼准期停止,后天一早我登舟北上!"第二天,昌大的交代督篆的典礼过后,曾国藩又与江宁藩司以及别的初级官员将公事作了最后交代。下午,又与幕府职员作了长谈。一向忙到深夜,才昏昏沉沉地倒在床上睡着了。不知甚么时候,他发觉本身划着一只木船在登山,弄得浑身大汗淋漓,船却一步未动,急得双腿乱蹬。
曾国藩观人用人,一贯主张德才兼备,而更侧重于德。以为德若水之源,才若水之波;德若木之根,才若木之枝。德而无才,则近于愚人;才而无德,则近于小人。二者不成兼时,与其无德而近于小人,无宁无才而近于愚人。李鸿章不患无才,曾国藩乃至以为他的临机应变以及与洋人来往等方面的才调要强过本身,李鸿章所患正在德上。本身一贯的这个用人原则,恰幸亏选定传人替手这个最首要的关头上失误了,曾国藩为此模糊肉痛。而此次,他竟然又迫不及待地赶来接印,曾国藩真想不见他,让他在城外萧瑟几天后再说。但是这个设法刚一露头,又当即窜改了。
曾国藩不甘心再上疆场,当然也就不甘心交出两江总督的关防。客岁十月,朝廷命他带兵赴皖鄂一带帮手僧格林沁平捻,当时也叫李鸿章代理江督。李鸿章兴冲冲地从姑苏赶到江宁,恩师却满脸阴云,绝口不提交印之事。李鸿章多么乖觉!见此景象,便也只字不提此事,只是说来看看恩师,问问何时出发。过几天又一道上谕下来,安徽战事有转机,曾国藩不必离江宁。李鸿章空喜一场,绝望回到姑苏。曾国藩从中看出李鸿章官瘾太重,权欲太重,又联络到他杀降的旧事和贪财好货的传闻,对这几年来把他作为本身的传人成心种植,感觉有些不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