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江西宦海向来民风不正,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谁到江西当巡抚,都要变坏。"彭寿颐忿忿地作了答复。曾国藩听了后不置可否,又看起奏稿来。稿子拟得不错,行文说话,周到殷勤,无懈可击。这些年来,在曾国藩的指导下,幕僚们拟稿的程度大为进步。当时两江总督衙门上报的奏章,被誉为海内第一,成为各省督抚学习的范本。曾国藩几次下狠心,欲签上"照缮"二字,但最后还是决定不发。
金陵城墙素称天下第一。它长达九十里,高如三层楼房,墙顶部能够并排通过两部马车。城墙根与江河湖泊相连,只要通济门至承平门一带是陆地。曾国荃带着赵烈文、康福等人沿着聚宝门至承平门的城墙察看地形。只见城高墙厚,戍守周到,在城外攻打,兵员和火力都不易摆设。"难怪它作过几百年都城!"曾国荃心想。唯有一处是最好的处所,那便是承平门外繁华山至龙脖子一带。此处为钟山南麓,左路阵势甚高,便于架设炮位,炮子能够平射进城,足以节制城墙上的戍守火力,右路阵势极低,又利于开挖地洞。
曾国藩任江督后,规定江西厘金全数充作军饷,漕折以及九江关洋税也常常被截留运往虎帐。沈葆桢做赣抚,一反前任无所作为的旧习,本身募勇建团,经费开支大为增加。承平军在浙江疆场失利以后,大量职员退到江西,江西局面危急,朝廷调原隶湘抚的席宝田、江忠义率勇入赣。沈葆桢又趁机将本省团练扩大。如许一来,江西的勇丁激增到三万多人,粮饷支出浩大。沈葆桢因而常常将供应金陵围师的款项截留下来,充作江西军饷。曾国荃是以大为不满,频频向大哥索求。曾国藩虽极不对劲沈葆桢的作为,但江西军情确切严峻,他只得忍下来,好言安慰弟弟,偶然则从别处腾挪一些给吉字大营。
不久,鲍超率霆字营来到金陵城下,驻扎在神策门至钟阜门一带。至此,原定东西南北水五路雄师,除西路多隆阿奉调开赴陕西,北路因统帅李续宜归天仍留安徽外,其他三路都已到了金陵。在曾国荃的同一批示下,湘军水陆合作,拿下东南八隘:中和桥、双桥门、七桥瓮、方山、土山、上方门、交桥门、秣陵关,接着又攻占淳化、解溪、龙都、湖熟、三岔五镇。如许,金陵东南也全被湘军封闭。金陵城真正变成一座孤城了。
曾氏与沈葆桢这场争厘金的官司震惊了朝廷,恭王奕诉、大学士户部尚书倭仁及总理衙门都为此专折奏陈,最后由户部出面裁定:江西厘金由江西省与曾氏各分一半。另将存于上海的由李泰国所赔的残剩二十一万两银子交由曾氏利用。曾氏在同治三年三月二十七日的日记中写道:"因念枢廷苦心补救,令人感激,而劳逸轻重之间,又何尝不叹公道之不明也。"朝廷很快作了讯断,江西厘金一半留本省,一半解由江督安排,李泰国退还的五十万两银子全数作为军饷,留在上海的二十一万当即调往金陵,以救燃眉之急。一场危急终究度畴昔了。
"长庚,你是江西人,我来问问你,为何江西的巡抚老是跟我过意不去呢?沈幼丹在我幕中时也毕恭毕敬,一旦坐上赣抚之位,便也跟着他的前任陈启迈、文俊一样与我作对了。你晓得这里的启事吗?"曾国藩两眼失神,一脸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