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曾国藩 > 三 敬胜怠,义胜欲;知其雄,守其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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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你下榻那里?"左宗棠问。

"甚么!他下了轿?"左宗棠大出不测。略停半晌,又问,"他穿的甚么衣?官服,还是便衣?侍从有多少人?""他没有穿官服,穿的是一件灰灰的长褂子,也没有侍从,一小我。"陶恭在陶府当了二十年的差,办事无能,察看事物也细心。

"没有看错。"陶恭答复得干脆。

"我在荷叶塘守制时,取《品德经》之义,凑了一副联语,想用篆体写出来,挂在居室中,可惜我的篆字太差。你是三湘篆字妙手,求你给我誊写如何?"说左宗棠是篆字妙手,这清楚是特别的恭维。湖南的书法家多得很,篆字写得好的也大有人在,左宗棠自知他的字,包含篆体在内,充其量在长沙城里也只算得上二流。不过,左宗棠一贯喜特别恭颂。贰内心欢畅,忙说:"你想的是哪几句话,讲吧!"说着便起家到大柜边去拿纸。

"表哥,你的后花圃有武侯池、卧龙岗、隐贤庐,这我晓得,你是当今的诸葛亮,缺不了这些项目。但为何要雕一个石头牯牛放这里?从小起,牛还见得少吗?一个石头牛有么子都雅的!"老表吴伟才指着石牛问。

"是!"陶恭固然遵令,两脚却并未挪动。他深为不解:曾侍郎特地来访,为何要关门不见?

咸丰八年六月十七日,曾氏上《恭报启程日期折》。折中誊写了一段诏命:"后果江西贼匪窜入浙江之常山、野蛮,围逼衢州府城,迭由江南徽州等处调拨援师驰往救济,恐官军无所统属,特加漳州镇总兵周天受提督衔,督办浙江防剿事件。嗣因处州失守,并攻陷金华所属之永康、武义二县,恐周天受资望较浅,未能率领众军,复谕和春前去督办。兹据和春奏,现在得病未痊,刻难就道。东南大局攸关,必须声望素著之大员督率各军,方能措置裕如……本日已明降谕旨,令曾国藩驰驿前去浙江办理军务。"在这道奏折中,曾氏还写道:"伏念浙江完富之区,干系东南大局,贼势方张,亟应迅筹援剿,遵即于初七日自家出发,十二日抵长沙,与抚臣骆秉幸构和。"并向朝廷表态:"臣才质凡陋,频年饱历忧虞,待罪过间,过量功寡,伏蒙皇上鸿慈,曲加矜宥,唯有殚竭愚忱,慎勉襄事,以求稍纾宵旰忧勤。"咸丰八年六月初四日,曾氏给九弟国荃的信上说:"圣恩高厚,令臣下得守年余之丧,又令起复,以免避事之责。感激之忱,匪言可喻。"又说:"先大夫少时在南岳烧香,抽得一签云:'双珠齐动手,光彩耀杭州。'先大夫尝语余云:'吾诸子当有二人官浙。'今吾与弟赴浙剿贼,或已兆于五十年之前乎?"

左宗棠的官职虽只是一个在籍四品卿衔兵部郎中,实则此时已名动九重。早在咸丰五年,御史宗稷辰向朝廷保举人才,他的名字便鲜明列在首位。自那今后,每逢两湖有人进京,咸丰帝则扣问左宗棠。前不久又在养心殿西暖阁召见郭嵩焘,详细问明左宗棠的环境,鼓励他尽力办事。当得知左常以举人功名自憾,极欲会试时,咸丰帝竟然欣喜道:"何必以进士为荣,文章报国与建功立业,所得孰多?他有这等才气,务必充分阐扬才是。"这些话传到左宗棠耳中,天然更激起他要做一番轰轰烈烈大事的大志壮志,也促使他更加自命不凡。他本年虽已四十七岁,精力却仍畅旺过人。几个月前,张氏妾又给他生了一个儿子。近半百的人再添男丁,他欢乐无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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