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荃又盯着他看了一眼,然后死劲地摇他的双肩,见摇不动,便抽回右手,握紧拳头,冷不防一拳打畴昔。李臣章微微闲逛一下,当即又站得笔挺。"好小子,还是当年吉字营的模样!""九帅,你老的拳头可没有当年的力量了。"李臣章乐起来,"第一次我哥带我见你老的时候,一拳就把我打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还记得那些陈谷子烂芝麻?"曾国荃哈哈大笑起来。"坐下,坐下好好聊聊,这几年混得还不错吧!"李臣章挨着曾国荃身边坐下。王勇端来两杯茶。
"拿下去,不懂事的东西!"曾国荃大声呵叱,"吉字营的懦夫没有喝茶的风俗,上酒!"当王勇换上酒菜时,前面跟着惊魂刚定的纪瑞。
俄然,他从窗口看到岸上一列火把正向船边走来。多年的军旅生涯养成了他高度的警戒性。他当即掀被下床,穿好裤和鞋,谛视着岸上。火把队越来越近了,约有四五十人,中间杂夹着几匹马,另有一顶两人抬的小轿。再走近十多丈的时候,曾国荃看清了:他们大家腰上都吊着一把长长的刀!"糟了,莫不是碰到了打劫的匪贼!"他暗自叫苦,当即把船上的人唤醒,大师都吓得全无主张。年过二十三岁,已娶妻生子的至公子纪瑞,从小就糊口在繁华安宁当中,何曾见过这等场面,早已唬得躲进深舱,神采发白,两腿颤栗。终究,举火把的人都在船边停下来,一个个头上包着黑布,腰里扎着黑布带,在那边七嘴八舌地乱喊乱叫。一个大汉从顿时跳下来,向前跨了几步,四五个火把紧跟在他的身后。大汉对着船喊:"船老迈,这是曾九帅的座船吗?"连续喊了几声,船老迈不敢答腔,叮咛伴计们都筹办好棍棒刀枪。曾国荃从窗口里将大汉看了又看,似觉眼熟,便对船老迈悄悄地说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