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麻子点了下头:“对!你不去我就去,可别说三爷我欺负你!”
我忐忑地皱眉往棺材里望去,暗淡的灯光下,惊见一具不知性别的尸身被白布结健结实地捆得跟个粽子似的躺在那儿,脑袋手脚都被严实地裹住。
三麻子闻声忽地坐了起来,眯眼瞅向那尸首,察看了一下,骂道:“放屁,早没气了,它还动啥?”
我又端着火油灯返回外屋,瞥了眼那具白布紧裹的不知性别的尸身,把灯放在脚下的棺材板上,合衣躺下,感受一阵砭骨的冷气从地上穿进后背,我眉头一蹙,唉,这跟躺在冰地上有啥两样?
三麻子跳到棺材前,转头冲我道:“郭子,我端着灯,你把这盖子起开!”
脑袋轰地一炸,忙缩脚用力拍棺材:“三爷,三爷……”
“三爷,他还没晒干。”我捂着鼻子皱眉道。
三麻子一手举着火油灯,探身附到棺材上,用另一只手划拉掉盖子上的碎木板,低头往里瞅了瞅,而后把油灯递给我,照着,他伸出双手把住板子碎边,用力一揭,只听“嘎吱、嘎吱”几声响,棺材板子的铜钉竟生生被拔了出来。
“你起来坐下的,把灯火苗忽闪的,它能不动吗,浑蛋!”三麻子骂了一句,伸头吹灭了灯,“好了,如许它就不动了,本身吓本身,成心机吗?”
三麻子却并不睬我,而是举着油灯伸头察看着棺材内里,空荡荡、白森森的木板壁,别说被褥,连个枕头都没。
我把火油灯递给三麻子,屏主呼吸,哈腰伸手就抓住阿谁尸身身上的绷带,用力一起身,把他提了起来,手背触及到他的身子,没有生硬的感受,反而,反而是软软的。
内心不由稍松了口气,莫非你也怕冷?
我忙道:“当然在这儿了,咋的,莫非你想去棺材里睡?”
我犹疑再三,罢,还是遵循三麻子说的,躺倒棺材边上拼集一宿吧,归正我们紧挨在一起,就隔了层板子,伸手就能摸到对方,担忧个啥。
啥?晾成干尸干啥?
我忽地坐起,冲里屋大吼一声:“你个牲口,咕咚个啥子,诚恳点!”
先是看‘干尸’,它一动不动,声音应当不是它收回来的。
我娘,这也太可骇了吧,莫非这是死人家的亲人要这么做的?那也太没人道了。
第一下下去,只听“咚”的一声响,声音之大,之浮泛,震得屋梁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这在暗夜里确切是一种可骇的动静。
“你晓得个啥!”三麻子道,“黄福贵阿谁王八蛋能把他孙子划拉回济南府,莫非他就不晓得咱会跟来吗?他但是晓得我跟阿云的干系的,不定早派人在那儿日夜监督着了呢,你当我情愿来这荒郊田野的受这个罪?一点脑筋没有!”
“你……”我一下子惊住了,的确不敢信赖本身的耳朵,瞪眼张嘴地望着他,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猛一个激愣,一下子醒了。觉得是幻觉,遂屏主呼吸,细心再听,咕咚声又起。
咦?这是咋回事?我头皮一阵发麻,转头四望,黑咕隆咚地,也看不见啥呀。
我想到这儿,忙坐起来,转头看向门外,面前却黑漆漆一片。
我这才俄然明白过来,刚才那种声音,是三麻子睡梦中磨牙收回来的。
我刚要诘责,三麻子不耐烦隧道:“别磨叽了,老子都冻颤抖了,从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