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我就讲开了,说:我小时候,约莫十三四岁吧,在一老地主家扛活,那老地主是个大烟鬼,瘦高瘦高的,因吸毒过量,死了,家人给他穿上寿衣,横躺在炕上,要我跟前守着,他们一家长幼加长工、仆人啥的就穿带孝衣,嚎啕着去村口给他送汤。
路上,一个叫大脚虾的光棍忍不住说道:“我说,现在张村长走了,他媳妇和女人咋办呀,唉,真是,凭着福不享,咋单走这条路呀……”
他这是在装逼,因为我也是光棍,此时若不开口,他俩会觉得我也有啥设法,为了抛清,就调侃道:“实在这事吧,大福哥已经走了,她们娘俩也没法过,迟早会找个男人嫁了的,虾哥不肯意,自有很多人去上赶着呢……”
这话又让我们一阵大笑,大脚虾兴趣就更高,和老刘越侃越荤,把曾经打仗过的女人一一抖了出来,连细节都描述的一丝不苟。
俩人不知我要说啥呀,连声说好。
三麻子呢,天然和一众男女在家安抚如兰,等我们的动静了。
当时,张大福家早已挤满了人,因为他是一村之长呀,全乡村男女长幼近百口人聚在屋里、院子里,乃至站在院门口,缩头搓手顿脚地都冻的够呛,见我们返来,发一声喊,呼啦啦就围了上来。
另一男人也忙道:“就是,就是,别瞎咧咧了,搞的我头皮凉飕飕地,关头不是讲这类事的时候,我说一个!”
偌大的老宅子里就只剩下我一小我。
那男人老婆有孩子,也不顾忌,就说好,接着就扯开了。
大脚虾要听女人的事,另一个男人要听我在关里的事。我想了想,心生歹念,很痛快隧道:“那好,我就说个真事吧!”
当然,其他村民比如大脚虾等几个光棍,本着某种不成告人的目标,也纷繁表示要留在这儿送村长大哥最后一程。
大脚虾吃了一顿憋,闷头不敢吭声了。
我年纪小惊骇呀,在里屋守着一个平常就凶巴巴地老地主的死尸,内心咕咚的要命,听听内里没了动静,就悄悄溜到外屋,悄悄带上门,坐到客堂里坐到八仙桌旁的椅子上,如许一眼能望到院子,离老地主的死尸也远一点。
这本是句半开打趣的话,可时候不对呀,张大福还躺在我们身边呢,就迫不及待了?
大脚虾四十多岁,个子不矮,但就是邋里肮脏的,整年没个利索样,如许的,如兰是铁定看不上的。
家里守灵,扯白布啥的就有三麻子来筹划了,毕竟他和张大福是‘铁杆’朋友啊,一个夏季都在他家混吃混喝的,这点忙必须帮。
如兰娘俩自是又一阵嚎啕,嗓子都哭哑了,被俩妇女架到了里屋炕上,不断地安慰。
雪扒犁赶来,我和两个男人用被褥包着张大福的尸身就奔出门,不顾如兰娘俩的哭嚎,放到雪扒犁上,打着火把就吃紧出了村,一起往三四十里外的镇当局驻地窜去。
尸身抬进屋里,放到炕上,把包裹的被褥展开,张大福的面庞早已乌黑,容颜更加狰狞可骇,三麻子遂用一张草纸挡住了他的脸。
另一男人接道:“咋的了,你小子不会是惦记上人家媳妇了吧?”
屋子里只剩下我和三麻子、大脚虾等四五个男人及两个伴随如兰娘俩的妇女。
不知不觉,车子已进了村,看看天气竟也快亮了。
我们三人就这么赶着雪扒犁在黑夜的冰天雪地里走,因为没了来时的短促和模糊希冀,此时的表情都沉闷且又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