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兰苑中的书斋有两层。
严州还在云山郡更南边,比及的时候,该当都是中秋前后的事了。
他还恼火了一整晚。
侯爷这才改了主张。
本是八月隆冬,气候酷热,便是马车跑起来,车窗上的帘栊撩起,风亦不大。
入夜前,柏子涧又送了他要的名册和折子来。
柏子涧想起方才侯爷所说。
昨日清楚还斩钉截铁说不。
此番来回严州怕是要月余,路上的东西天然少不了。
军心一乱,轻易出祸端。
内屋中, 旁的灯盏也都熄了,只留了床头一盏夜灯。
此番要去严州光阴不短,路上和去到盛家都要有人服侍。柏炎叮咛玉琢和白巧都跟着,他与苏锦都不在,府邸苑中也临时不需留人。
等出府的时候,马车已在府邸外等待。
马车里有些闷热,但有柏远在,苏锦只得正襟端坐,便是车窗上的帘栊一向开着,额间都是涔涔汗水。
盛家是柏炎过世的娘亲, 也就是平阳侯府盛夫人的娘家,但似是……听柏炎的语气, 对盛家和外祖母既尊敬, 又有些许冷淡。
她轻声叹了叹,“我不想与你分开这么长时候……”
柏炎应道, “我一向在平阳侯府, 是母亲一手带大的, 在外祖母心中, 我同母亲亲厚,外祖母便待我多有芥蒂, 我与盛家和外祖母走动都不勤, 这三两年我一向在外交战, 都未去过严州……”
柏子涧顷刻明白他的嘱托,遂问,“侯爷,那借是不借?”
苏锦轻声问,“为何?”
苏锦忽得拥住他,温润的气味拂在他修颈间,“我方才看过,云山郡到严州路远,光是路上来回便需二十余日,还不算在盛家呆的时候。”
白巧回声。
范侯一死,朝中大家自危,暗里也多暗潮涌动,侯爷临时不想卷入此中。
柏远本来也是从江洲被人撵到云山郡来的,几近也没有要清算的东西。
柏炎最后叮咛,“如有急事,让军中信鸽寻我。”
柏子涧回声。
再加上此番是夫人头一遭去盛家,天然不能两手空空,玉琢和白巧又同柏炎和苏锦一道,去库中寻些给盛家家中亲戚备的见面礼。
成果本日晨间刚过,柏子涧便来了苑中寻他,说三哥承诺带他去严州了,让他稍作清算,明日晨间便解缆分开云山郡。
特别是晌午过后,日头正盛。
苏锦微怔。
柏子涧心中清楚,遂拱手应了声,“是!”
四爷虽能肇事,但却极少吃过亏。此番盛家的太老夫人要见夫人,侯爷怕是不能不时照看,侯爷怕盛家的报酬难夫人,有四爷在,还能同夫人一处相互照顾着。
翌日晨间,柏远要去严州的冲动表情按捺不住,一大早便来了主苑等待。
临末,柏炎又补了一句,“替我留意江洲顾家,风吹草动都要。”
苏锦揽上他后颈,额头便抵在他下颚处,“阿炎,我一日也不想与你分开……”
苏锦刚梳洗完,撩起帘栊,便在柏远在苑中踱步。
……
他狠狠吻上她唇瓣,“一日也不分开。”
总归,繁忙了大半日,总算赶在傍晚前后将东西清算安妥。
苏锦便朝身侧的玉琢道,“在暖亭里布菜吧,我同柏远一道。”
现在外祖母病倒,又点名说想他,柏炎没有不去的事理。
苏锦先是微怔,而后低眉笑笑。
柏远忙不迭点头。
柏炎简朴在耳房沐浴换衣,出了苑中,叮嘱白巧一声,让夫人多睡会儿。
此行一共三辆马车,一辆装途中的衣裳物品,给盛家亲眷带的礼品,空余处也供玉琢与白巧安息时用。一辆马车则是伶仃给柏远的。最后一辆,才是柏炎与苏锦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