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炎上前,“但是早前风大?”
已是入夜,大门敞开,月华铺满了地上。
沐敬亭的目光好似将他看破普通,“阿炎,帝王之心,要果断,不然你走上这个位置,只会让本身登得越高,跌得越惨,你的妻儿亦会跟着你,荣辱与共。你若不在这个位置上,昨日的傅瑶,便是明日的苏锦,昨日的太子,便是你的孩子……”
侍婢惊奇。
宴书臣没有回声。
安平不敢转头。
“嗯。”他回声。
他亦转眸看她,口中的酸梅汤酸酸涩涩,却又带了几分模糊的甜意,似是顺着四肢百骸流进贰心底。
柏炎亦晓得,贰心中拿定的事情就没有旁的转机,鼻尖微微红了红。
他伸手绾过她耳边青丝,吻上她额头,低声道,“就这一次,为我考量一次,不管甚么容家皇室公主列祖列宗行不可?”
……
宴书臣沉声道,“不是问我嫌不嫌恶心吗?”
柏炎坐在地上,伸手握住额头,不说话,很久也未昂首睁眼。
她伸手揽上他后颈,轻哂道,“宴大人,你是想英国公府一门开罪,好让柏炎名正言顺将罪臣之妻赏赐给你,但是?”
第164章 两难
安平轻笑, “我不会让容家蒙羞的,你从速让柏炎杀了我, 我是容家血脉, 也威胁他的江山社稷, 只要我活着,他的寝榻就一日不能安稳, 他就一日不能安身。”
他欢乐吻她,“安安……”
苏锦一眼看出他目光中的两难,“阿炎……”
沐敬亭一针见血,“那是因为她不晓得你要反。”
安平轻哂,“然后呢?柏炎即位, 会留容家一条血脉吗?”
她松开他,“滚吧,宴书臣,今后别再来我府中!”
他眸间微微滞了滞。
情同半个父子,他才为他驰驱。
大监在外问候,“见过娘娘,娘娘如何来了?”
从幼年时起,她心中就只要他一人,也只装得下他一人。
安平轻笑, “莫非我还要感激柏炎,感激他起兵造反,杀了我大哥, 灭了他一门, 杀了容家统统子嗣,就因为我二哥的死?”
柏炎眸间氤氲,淡声道,“那您就一向挂记取,就在京中不走了,让门生尽孝。”
果然,安平上前,就在他跟前,清含笑道,“宴大人想得公然全面,我都这么讨厌英国公一门,宴大人却还想着用英国公府儿媳的身份将我和容家抛清干系……只是宴大人,英国公府本就是容鉴的虎伥,容鉴垮台,英国公府的人一个也留不下。”
怠倦至极,她昏昏沉甜睡去。
……
他还是阿谁把握她喜怒哀乐的宴书臣,她不出声,不该声,直至精疲力尽睡去。
安平更笑,“本来宴大人是说英国公府?”
大监应道,“在呢,方才见过沐老,便一向没出来过。”
“安安,不想说话,就不说……”他老是猜得透她心机。
苏锦摊开掌心,他见是一枚小小的酸梅糖。
“宴书臣!”安平打断。
她一开口,宴书臣便知又是对他剜心砭骨。
柏炎抬眸看他,“安平救过柏远,并且宴书臣……”
她从袖间取出那枚刻了臣字的玉佩,在他跟前摔得稀碎。
她半蹲下,拾起地上那枚碎玉,应是被婢女打扫过,夙起残破不全,她只拾得落在案几下的几片碎片,湿了眸间。
但许是,她最后一次同他靠近……
小榻上,案几上,最后才是床榻。
身后,有人却倏然伸手,死死握紧她的手。
他神采并不好,苏锦徐行上前,没有安慰,也没有扶他起家,只在他邻近一旁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