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说不过谢氏,被点破多年心结,一时之间慌了阵脚,那么多年在虞氏打压之下,她都忍得,到底是在她归天后忍不住了。
“秦霜!你一把年纪了,怎还这般没端方,你向来最知谅解……”
老太君半眯着眸子,一手支着额侧,一手盘着佛珠,等了半天,只见那谢氏端着茶碗也不说话,便想着是柳氏在,她说不出口。
“即如此,那我就替在前院守棺木的芙儿问老太君拿一句准话,从本日起,将军府中大小事件,但是她有权措置?”
宋家书香世家,宋书安的夫人也是世家贵女出身,一个小小医女,怎及她城府涵养深厚。她越是这般不动声色,柳氏越是心中打鼓。可她从侯府到将军府,在虞氏眼皮子底下谨小慎微多年,也不是那么轻易就知难而退的。
这些场面话,谢氏不知听过多少回了,她既然来了,便是要把该说的话说通透。
谢氏俄然提起了气势,倒是让殷老太君刮目相看,不由微微点头,表示她持续说下去。
她将脸转向老太君,安闲道,“芙儿自小得了心疾,我夫君特地安排了医官陪嫁,昨日府上产生的事情,全都是医官返来讲与我佳耦二人晓得的,我们家芙儿向来端庄雅柔,本日见她为婆母用心守灵,也未曾用心与我多说甚么。”
“老太君,恰是因为妾身也上了年纪,说不准甚么时候就一病不起,转眼就去见侯爷了,可若真就到了侯爷面前,您让妾身如何交代,行儿自幼文弱,可他也是侯爷的骨肉,全都是被我这个出身寒微的姨娘拖累了……”
谢氏问得奇妙,只是要让老太君放权,却不问她宋若芙拿了理家之权后,欲行何事,老太君应允后,再想插手倒也不好办了。
“老太君能对芙儿有所照拂,我们做兄嫂的自是感激不尽,只是殷将军求娶我家芙儿,也是拍着胸脯承诺过的,可碰到事情,却又是那般凉薄之态,这让其别人瞥见了,便也不会尊敬刚入府的少夫人,甚么人便都敢随便非议欺辱与她。”
“宋夫人好生短长啊!是,妾身虽说身份不高,可对老太君,对殷家的拳拳之心不容置疑。到底是谁在夫人新丧之时急着来要府中权益,老太君心中自有决计。如果妾身猜得没错,您本日来,就是要请老太君首肯,要把二房分出府去吧?”
在身边服侍多年,柳氏清楚得很,殷老太君最忌讳被人说本身有失公允,苛待二房,现在当着本身的面,就算是谢氏直接开口,她也会看在侯爷的面上有所包庇。
“宋夫人,您这话问得,怕是不铛铛吧。少夫人年纪轻,刚为人妇,且对将军府中高低还不熟谙,打理府中事件总要循序渐进,渐渐来,如果操之过急,怕会适得其反。”
“宋夫人,我那孙儿自幼从武,不拘末节,又是个直脾气,很多处所想得不殷勤,只因他行事惯是如此,还请你们多担待。若芙是个好孩子,珩儿与我都属意将府中中馈交由她来管,还请宋夫人放心,她不会在殷家受委曲。”
可旁人表情如何与她无关,她只在乎宋若芙的日子过得顺不顺心,是以垂着眸子耐烦看着柳氏另有甚么手腕赖在此处不走。
柳氏见机地闭上了嘴巴,她要的,只是谢氏当着她的面开口,既然话匣子翻开了,全看老太君如何应对。
“宋夫人求见老太君,但是因着我们家将军昨日怠慢了新妇?大少夫人这么快就跟娘家人抱怨了?”
谢氏翻了眸子,这半天她与老太君叨教,这柳姨娘在旁却没闲着,打岔不说,还到处表示,宋若芙想握好中馈并非易事,这便不耐地怼道,“这位姨娘,我与老太君皆是一府主母,我们说话,你在此处已分歧端方。看来这将军府真是金絮其外,妾身倒是未曾传闻,在都城世产业中,阿谁府上的姨娘也懂理家,也敢惦记中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