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打扫蔺荀一眼,而后笑道,“既是道贺新礼,须得讨个吉利,临时收下吧。”
只本日洛阳的传言实在好笑,仿佛一夕之间,统统人都等着瞧阿妩的笑话。
蔺荀浑身僵住,长眉一横,喝道:“过甚么礼?!荒唐!”
是了,面前的此人早已不是阿谁追在她身后唤她阿姊, 需求她和蔺久护着的幼弟了。
近年他养精蓄锐,气力深不成测,卷土重来,只是迟早的事。
蔺容本觉得他会否定,借此为阿妩回嘴,谁知他干脆点头。
蔺荀执盏又饮一杯,眼风淡淡扫他一眼,“你瞧着办便可。”
蔺荀自五年前洛阳向她求亲受挫以后,对于男女之事便一向看得极淡,此前阿妩同王邈有婚约在身,以是蔺容曾隐晦提及让他纳兄长遗孀殷夫报酬妇,为兄长持续香火之时,他并未回绝。
卢太后抿唇,不动声色暗自点头。
蔺荀神采冰冷,态度果断得很,“我不承诺。你无需担忧兄长香火持续之事,待将来我有了子嗣,自可过继到他名下。”
大鸿胪丞还立在殿中久久未退,蔺荀问道:“另有何事?”
她语气忽变,态度非常倔强,“你不要忘了阿瑶和阿胭。”
“我已经往弘农去了信,待不久后她们返来,你们便过礼罢,如此也算是了结你阿兄一桩心愿,想必他在地下也会欣喜。”
蔺荀忍无可忍,冷声打断,“阿姊!”
酒过三巡,大鸿胪丞忽道:“启禀燕侯,南朝有些官员闻燕侯大喜,呈了礼来,不知燕侯欲如何措置?”
她凝睇蔺荀半晌,而后重重叹了口气, “罢了,我听伯先言过娶她的利弊, 既然娶她对你百利而无一害, 现在你既然将她娶了返来, 那我也便未几说甚么。今后你要如何待她,长姊也不会多问,只是唯有一点……”
“阿姊可知,五年前,我与她身份天差地别,为何我会开口向汝南王求她?”
“没有只是,燕侯在瞧这边,你警省着些。”
统统清算安妥,外头便有內侍传他们于明光殿入宴。
“我初闻阿瑶提起你长兄拜托之事时,也感觉荒唐。可这么些年下来,阿瑶的为人我瞧在眼底,她实在是个顶好的。我此前便同她提及此事,她言你还未娶妻,若先纳她入门,待今后你结婚之时,必定会让你的妻室不喜,她唯恐你与你的夫人生了嫌隙,故而便言等你娶妻以后再迎她入门。”
大鸿胪不由满头大汗,只能转向住蔺荀身边不远的庾清乞助,“大司农,您看这……该如何是好?”
来宾如云,觥筹交叉,蔺荀执酒盏,薄酒已下肚数杯。
现在他乃是手握权益,申明赫赫的一方霸主。
庾断根了是蔺荀麾下最超卓的智囊,还被其委以大司农之职,掌钱谷,国度财务。
阿胭是蔺久留下的独一血脉。
“阿姊!”
“阿瑶已为你考虑至此,你竟还不肯?”
蔺容终究忍无可忍, 被他气笑,不忍冷道:“与她无关?却也是因她而起!”
南北两方虽对峙已久,但起码明面上还未完整撕破脸皮,蔺荀大婚,南边官员会送贺礼,也属普通。
蔺容怒了,直呼他大名,“蔺荀!你是被阿谁刘妩灌了甚么迷魂汤了?现在竟连阿胭也不要了,那来日,是不是连我这个长姊都不放在眼底了?”
蔺容气急,正要骂他,却听他俄然开口,“我知长姊怨她害我因她之故,受了那般摧辱。”他握拳,神采极沉,“我也曾试图怨过她,想着那样夸姣的女郎,怎能那般铁石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