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不清。旗杆子高,看的人又多,我当时金创还很疼,没有挤近去看。”
到得背后,甲士们便又恭敬的立正,放了手,用力在他们俩的脊梁上一推。两人只叫得一声“阿呀”,跄跄踉踉的颠了周尺一丈(12)路远近,这才扑通的倒在空中上。叔齐还好,用手支着,只印了一脸泥;伯夷究竟比较的有了年纪,脑袋又刚巧磕在石头上,便晕畴昔了。
大师只得愣住,等待她的到来。叔齐谢了她的美意。她瞥见伯夷已经本身醒来了,仿佛很有些绝望,但想了一想,就劝他仍旧喝下去,能够暖暖胃。但是伯夷怕辣,必然不肯喝。
“他们说那一个叫作妲己(19)的是狐狸精,只要两只脚变不成人样,便用布便条裹起来:真的?”
街道上行人还未几;所遇见的不过是睡眼惺忪的女人,在井边打水。将近郊野,太阳已经高升,走路的也多起来了,固然大略昂看头,对劲洋洋的,但一瞥见他们,却还是按例的让路。树木也多起来了,不着名的落叶树上,已经吐着新芽,一望仿佛灰绿的轻烟,其间夹着松柏,在昏黄中仍然显得很苍翠。
“义士呢。放他们去罢!”
这两种传说,当然略有些分歧,但打了败仗,却仿佛确切的。而后又不时听到运来了鹿台的宝贝,巨桥的白米(17),就更加证了然得胜的确切。伤兵也陆连续续的返来了,又仿佛还是打过大仗似的。凡是能够勉强走动的伤兵,大略在茶社,旅店,剃头铺以及人家的檐前或门口闲坐,报告战役的故事,不管那边,总有一群人眉飞色舞的在听他。春季到了,露天下也不再感觉如何凉,常常到夜里还讲得很努力。
“且住!”
叔齐就记得了正中午分,他们的确遇见过几个废兵,赶着一多量老马,瘦马,跛脚马,癞皮马,从背后冲上来,几近把他们踏死,这时就趁便问那白叟,这些马是赶去做甚么的。
两人看完以后,都不出声,径向通衢走去。只见路边都挤满了公众,站得水泄不通。两人在前面说一声“借光”,公众转头一看,见是两位白须老者,便照文王敬老的上谕,赶快让开,让他们走到前面。这时打头的木主早已望不见了,走畴昔的都是一排一排的甲士,约有烙三百五十二张大饼的工夫,这才见别有很多兵丁,肩着九旒云罕旗(9),仿佛五色云一样。接着又是甲士,前面一大队骑着高头大马的文武官员,簇拥着一名王爷,紫糖色脸,络腮胡子,左捏黄斧头,右拿白牛尾,威风凛冽:这恰是“恭行天罚”的周王发(10)。
“我看还是走……”
传说也很多:有的说,周师到了牧野,和纣王的兵大战,杀得他们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连木棍也浮起来,仿佛水上的草梗一样;(15)有的却道纣王的兵固然有七十万,实在并没有战,一瞥见姜太公带着雄师前来,便回回身,反替武王开路了。(16)
“不慌!只烧死了本身,宝贝可没有烧哩。我们大王就带着诸侯,进了商国。他们的百姓都在郊野驱逐,大王叫大人们号召他们道:‘纳福呀!’他们就都叩首。一向出来,但见门上都贴着两个大字道:‘顺民’。大王的车子一径走向鹿台,找到纣王自寻短见的处所,射了三箭……”
“是……”叔齐是很悌的,应了半声。
伯夷咳了起来,叔齐也不再开口。咳嗽一止,万籁寂然,秋末的落日,照着两部白胡子,都在闪闪的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