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夷方才说出口,叔齐从速使一个眼色,但那女人仿佛聪明得很,已经晓得了。她嘲笑了一下,因而大义凛然的斩钉截铁的说道:
“您用饭吗?”她问。
叔齐的预感也并不错:这成果坏得很,不但村里经常讲到他们的事,也常有特地上山来看他们的人。有的当他们名流,有的当他们怪物,有的当他们古玩。乃至于跟着看如何采,围着看如何吃,指手画脚,问长问短,令人头昏。并且对于还须谦善,假如略不谨慎,皱一皱眉,就不免有人说是“发脾气”。
“两个穷光蛋,真的甚么也没有!”他满脸显出绝望的色彩,转过甚去,对小穷奇说。
伯夷和叔齐听得清清楚楚,到了末一句,就仿佛一个大轰隆,震得他们发昏;待到复苏过来,那鸦头已经不见了。薇,天然是不吃,也吃不下去了,并且连看看也害臊,连要去搬开它,也抬不起手来,感觉仿佛有好几百斤重。
这时候,太阳已经西沉,倦鸟归林,啾啾唧唧的叫着,没有上山时候那么平静了,但他们倒感觉也还新奇,风趣。在铺好羊皮袍,筹办就睡之前,叔齐取出两个大饭团,和伯夷吃了一饱。这是沿路讨来的残饭,因为两人曾经议定,“不食周粟”,只好进了首阳山以后开端实施,以是当晚把它吃完,从明天起,就要死守主义,绝不通融了。
“小人就是华山大王小穷奇(22),”那拿刀的说,“带了兄弟们在这里,要请您老赏一点买路钱!”
????唉唉死罢,命里必定的倒霉!
“如何吃着如许的玩意儿的呀?”
“归马于华山之阳”和华山大王小穷奇,都使两位义士对华山惊骇,因而重新筹议,回身向北,讨着饭,晓行夜宿,终究到了首阳山(25)。
“大哥,甚么也没有。尝尝这玩意儿罢。”
小穷奇看出了伯夷在颤栗,便上前去,恭敬的拍拍他肩膀,说道:
但是他立即安静了,仿佛有了主张,接着就走到松树中间,摘了一衣兜的松针,又往溪边寻了两块石头,砸下松针内里的青皮,洗过,又细细的砸得仿佛面饼,另寻一片很薄的石片,拿着回到石洞去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们在吃的薇,莫非不是我们圣上的吗!”(31)
他还是在溪水里洗了一洗,这才拿返来;还是用那烙过松针面的石片,来烤薇菜。叶子变成暗绿,熟了。但这回再不敢先去敬他的大哥了,撮起一株来,放在本身的嘴里,闭着眼睛,只是嚼。
伯夷逊让了一番以后,倒也应允了,今后就较为安适安闲,但是首阳山上是有人迹的,他没事做,脾气又有些窜改,从沉默成了多话,便不免和孩子去搭讪,和樵夫去扳谈。或许是因为一时欢畅,或者有人叫他老乞丐的原因罢,他竟说出了他们俩原是辽西的孤竹君的儿子,他老迈,那一个是老三。父亲在日原是说要传位给老三的,一到身后,老三却必然向他让。他遵父命,免得费事,逃脱了。不料老三也逃脱了。两人在路上遇见,便一同来找西伯――文王,进了养老堂。又不料现在的周王竟“以臣弑君”起来,以是只好不食周粟,逃上首阳山,吃野菜活命……比及叔齐晓得,怪他多嘴的时候,已经传播开去,没法挽救了。但也不敢如何抱怨他;只在内心想:父亲不肯把位传给他,可也不能不说很有些眼力。
但是小丙君不肯写。
(19)贝壳:上古用贝壳为货币。 (3)
“苦……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