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允衡的身形,蓦地一顿。
而巧的是,宿世时,秦素亦曾于返家奔丧途中偶遇薛府马车,看其方向倒是从连云镇出来的。彼时她虽未见薛二郎其人,那车上族徽她却毫不会认错。
他微微垂首,正色打量着一身僮仆打扮、头戴帷帽的秦素,神情中带着几分核阅。
便在世人侧目间,薛允衡已是负手而入,洒然自如,那一步一履若踏云携风,袍袖顶风伸展,如果不熟谙他的人,定会为他的风仪心折。
“倒也风趣。”他唇边笑意渐深,招手叫秦素近前,问道:“你口口声声师尊,却不知你师尊名讳为何?”
秦素公开里撇了撇嘴。
淡淡地往秦夙来的方向看了一眼,薛允衡拂了拂袍袖。
藏头露尾、沽名钓誉,这类人,他薛二郎自来厌之。
此时早有薛家侍卫上得前来,低喝道:“小儿,速速让路。”说着已是一掌推了过来。
薛允衡负着两手,凝目向信上看去,却见那上头只要似诗非诗的一句话:“白衣薛郎君,负手嗅青梅。”
秦素微微躬身,态度恭而不怯:“郎君包涵,师尊嘱我不要报他的名讳,我不敢违逆。”
因而,有些报酬求成名,常常便会行些惊人之举,为本身搏个名声,以期得名流青睐,若能再被这些名流点评几句,那便是前程无量了。
原觉得是凭信自荐,却不料并非如此,这倒真是……风趣。
别的,秦素深知薛允衡脾气,这厮平生最爱者有二:一是财,二是酒。
乡居贫寒,秦素这些年过得并不好,现在虽已十二岁,身形却还是非常单弱,现在扮作少年,便更加显得描述未足、浑身稚气,看上去只要8、九岁的模样。
他不由勾唇一笑。
她本日等的,就是他。
被一个小僮当街相拦,薛允衡明显有些惊奇,垂眸看了秦素一眼。
她早便晓得,中元十二年秋末,薛允衡远赴江阳郡,期间产生了好几件事,此中一件,便是这“未如清风松下客”的吵嘴官司。
他问得和悦,说话时面带浅笑,风采翩然。
本来,“嗅青梅”竟是这么个意义。
秦素早知会是如此,一面闪身避过,语声却涓滴稳定:“我家师尊有言,郎君岂不知‘未如清风松下客’乎?”
薛允衡闻言,眼神更加地玩味:“你可知信里写了些甚么?”
不是在向秦素求证,而是在陈述一个究竟。
现在见薛允衡微显游移,秦素哪肯放过这千载难逢的良机,忙举起早就筹办好的一纸信封,朗声道:“我家师尊还道,郎君如有疑,可启信观之。”
薛允衡清幽的长眸里,快速划过一丝冷意。
便有一个侍卫受命上前接过信封,挑开仗漆取出信纸,让薛允衡就着他的手看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