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当时的环境看,这也实在是一桩划算的买卖。
秦素蓦地笑了,烛火下的双眸变得暗淡。
现在回思前事,秦素便感觉本身傻。
秦素哭,也闹,说本身被人设了骗局。
在阿谁微凉的秋夜,她踏着满地细碎的银辉,就像是踏着本身那一腔细碎缠绵的苦衷,晕乎乎、软绵绵,跟在阿豆的身后,来到了花圃最偏僻的山石子洞。
迷含混糊地睁眼,面前月华变成了烛光,花香成了女子衣上的熏香,而漫天星辉,却变成了嫡母刀子般的眼神。
阴暗的烛火下,白瓷碟子泛着柔光,圆润、丰丽、恬和,像那一晚天涯柔白的月。
秦素当时才发觉,她并没有坐在石凳上,而是倒在冰冷的地上,她的身边是一具陌生的身材,粘潮的汗味杂着陌生的奇特味道,充满着她的鼻端。一条温腻腻的男人手臂,横搭在她寸缕未着的胸前。
郎俊女俏,芳华少艾。
那样撕心扯肺的哭喊,至诚至真,不由人不信。
以她嫡母的见地手腕,能想到用一个脏了身子的庶女,换得汉安乡侯府的些许看顾,已经称得上精了然。
一个没了贞操、名声废弛、带累阖府名誉的庶女,连送给人做小妾也不配,活着都嫌污了氛围。
阿豆说,那最最姣美的萧郎君,对秦素情丝难断。
她慌了,本能地想要找衣服讳饰,瞥眼却见她的嫡母高举明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眼神,就像在看一样脏得再也洗不净的事物。
如此,这一对薄命野鸳鸯,亦算是死得其所。
直到,一声尖叫将她惊醒。
秦素感觉有些冷,不由自主瑟缩了一下。
但是,她只在柴房呆了一晚,便被嫡母派来的人送去了偏院,好吃好喝地供着。
她举目四顾,将烛台搁在一只菜坛子上,旋即转到尸身脚边,拖着郑大的两只脚,用尽尽力往那堆砖瓦的方向拖去。
不出所料,在郑大的手边倒放着一只酒壶,壶里的酒已是涓滴不剩,中间另有一只空了的粗白瓷点心碟。
这真是再俗不过的一出戏,俗得让人连看都不肯多看。
因而,她在事发后半个月的一天夜里,被一乘小轿抬出了秦府。许是怕出不测,她不但被塞了嘴、捆了手,临行前,她的嫡母还叫人灌了她浓浓的一碗安神汤。
秦六娘与府中管家花圃私会,被当场捉奸。
拯救之恩,以身相报。
厥后她才晓得,她被许予了汉安乡侯膝下的幺儿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