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仆妇忙恭声道:“那老妪恐是出错滑倒落了井。方才我去看过了,那井边极滑,另有好些冰,我走着都打滑。”
事情已然过了明路,斑斓便来了精力,跟在那仆妇身后问东问西,又不顾酷寒去了外头。
林氏听了那仆妇的答话,猛地省起一件事来,忙叮咛道:“如此,你派几个管事去将此事禀报太夫人并西院夫人,再派些仆人往各处井边、桥边另有池子边撒上碳灰,若不敷,便找些旧年的棉絮铺上,莫要再叫人滑倒了。”
林氏的指令下发不久,东篱便也来了几名仆人,将院子临水的几处空中皆撒了碳灰,又有仆妇专门向秦素禀报了此事。
才死了夫君,恰是每日哀伤惶惑的时候,女儿的院子里俄然又死了人,林氏的情感便有些失控。
秦素实在懒得管,由得她花胡蝶普通满园子乱窜。
“我的阿婉无事,这就好,这就好。”她红着眼睛,揽了秦彦婉在怀中不住地抚着,眼泪一串串地往下掉。
现在百日尚未过,林氏便给秦彦恭熬鸡汤喝。万一此事传了出去,世人不会说林氏心疼爱季子,只会说秦家不尊孝道,有愧士族之名。
林氏一得了动静,立即便赶到了东晴山庄,见秦彦婉安然无恙,一颗心才算落回肚中,拉着女儿的手便掉了眼泪。
“是出了甚么事么?采绿的脸白得那般模样。”步下石桥的时候,斑斓终究忍不住说道,一面又回顾张望。
秦彦婉见状,不好深劝,只得作罢。
秦彦婉点了点头,又向林氏看了一眼。
她这两个女儿,不知为何对阿谁外室女一向很好,这让林氏内心有些不舒畅。
秦素并未理她,自顾自地往前走。
院子里死了人,又是在重丧之时,采绿镇静失措亦是情有可原。秦彦婉知兹事体大,很快便将事谍报去了东华居,又叫人往德晖堂送了信。
林氏闻言,顿时心下大慰,深觉女儿做得很好,便道:“还是我儿守礼知事。”
斑斓立即接口道:“女郎说得对呢,那老妪也真真是奇特,偏要早晨去打水,当时候院子里哪有人?风又大,便是她喊破了嗓子也无人听获得。”
秦彦婉向来晓得林氏的芥蒂,便安抚隧道:“太祖母赏下的茶,怎可随便赠人?我一向留着呢。”停了一停,又续道,“女为父守丧,这些吃苦之物,须待到释服火线可享用,现在却不好拿出来。”
林氏便问:“如何了?我儿另有事叮咛她做?”
那仆妇领命欲去,却被秦彦婉叫住了。
秦彦婉缓缓隧道:“我有些话想问一问。不知那老妪是如何落的水?井边又是如何景象?”
此时又有仆妇来禀:“夫人,装裹已毕,夫人可须检察?”倒是将那落水老妪的尸身收殓好了,实在也就是拿席子裹起罢了。
秦府现在正逢重丧,毕命的秦世章不但是林氏之夫,更是秦彦恭之父,他二人服的乃是最重的斩衰。礼法有定,斩衰期间,百日卒哭前只能朝暮各食一溢粥,卒哭后可疏食水饮,小祥后可食菜果,大祥后可用调味,除服后才可规复普通饮食。
死了个仆妇也不算大事,林氏并没想要瞒着,派人去各处通禀一声,也是谨防此类事情再次产生。她掌着中馈,做这些是应当的。
秦彦婉见她表情转好,想了一想,便又委宛隧道:“母亲,六郎那边……母亲最好也管一管,勿要超越了礼法。”
采绿此人,平素最是傲岸的,见了斑斓也不大理睬。现在见她竟吓成如许,斑斓内心便如猫抓的普通,恨不能跟上去问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