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彦恭虽只要三岁,毕竟还是秦家郎君,而林氏对他却明显有些宠嬖,传闻前两天还叫人给他熬了鸡汤。
“是出了甚么事么?采绿的脸白得那般模样。”步下石桥的时候,斑斓终究忍不住说道,一面又回顾张望。
那仆妇领命欲去,却被秦彦婉叫住了。
现在百日尚未过,林氏便给秦彦恭熬鸡汤喝。万一此事传了出去,世人不会说林氏心疼爱季子,只会说秦家不尊孝道,有愧士族之名。
林氏正忌讳着,那里耐烦看这些,皱眉道:“我不看了,你们先送去外头,看她有无家人,如有便叫他们领去,若无便找人埋了。”
也难为斑斓识得的人多,不消半个时候,便将事情的委曲探听得一清二楚,又献宝似地跑到秦素跟前细说了一通。
死了个仆妇也不算大事,林氏并没想要瞒着,派人去各处通禀一声,也是谨防此类事情再次产生。她掌着中馈,做这些是应当的。
秦彦婉的一片苦心,林氏却仿佛并不承情,随便隧道:“阿瞒还小,不必谨守这些。”
未至中午,东晴山庄的事情便在东院里传开了,却真是出了一件大事。
“我的阿婉无事,这就好,这就好。”她红着眼睛,揽了秦彦婉在怀中不住地抚着,眼泪一串串地往下掉。
林氏闻言,顿时心下大慰,深觉女儿做得很好,便道:“还是我儿守礼知事。”
秦素实在懒得管,由得她花胡蝶普通满园子乱窜。
林氏听了那仆妇的答话,猛地省起一件事来,忙叮咛道:“如此,你派几个管事去将此事禀报太夫人并西院夫人,再派些仆人往各处井边、桥边另有池子边撒上碳灰,若不敷,便找些旧年的棉絮铺上,莫要再叫人滑倒了。”
斑斓觑了一眼她的神采,见她面色沉冷,便也不敢再多言,兀自一步三顾地回到了东篱。
秦彦婉缓缓隧道:“我有些话想问一问。不知那老妪是如何落的水?井边又是如何景象?”
斑斓立即接口道:“女郎说得对呢,那老妪也真真是奇特,偏要早晨去打水,当时候院子里哪有人?风又大,便是她喊破了嗓子也无人听获得。”
秦素并未理她,自顾自地往前走。
斑斓对劲地一笑:“自是我向人探听出来的。那老妪两天前的早晨说要去打水,就此人便没了。女郎想,她打水可不是要去井边么?这么一算,她自是两天前的早晨便落了井了。”说着便点头,可惜似地叹了口气。
本来,有一个在东晴山庄扫院的老妪,不慎落了井,尸身打捞上来时已经泡得肿了。
林氏的指令下发不久,东篱便也来了几名仆人,将院子临水的几处空中皆撒了碳灰,又有仆妇专门向秦素禀报了此事。
采绿此人,平素最是傲岸的,见了斑斓也不大理睬。现在见她竟吓成如许,斑斓内心便如猫抓的普通,恨不能跟上去问个究竟。
说来也怪,在秦素身边待得久了,斑斓垂垂地竟有些怕她,偶然秦素一眼看过来,她内心便会发慌。许是因了这个启事,比来她都不大敢往东华居跑了,总感觉秦素的那双眼睛一向盯在背后,让人不寒而栗。
“……那老妪是个孤老,家中也没甚么亲人,不幸得很,一向就管着扫东晴山庄的院子。因她有了年纪,二娘怜她大哥,便只叫她干些轻省的活计,不令她劳累。二娘一片善心,却不知这老妪为何偏要去边打水的,又恰好滑倒了,二娘这会子还在悲伤呢。”斑斓细细地说着,一面便在炉边烤动手,脸上还余着冻出来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