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妈妈忙将6婶延进二门,请到曹氏院子的花厅中,又扶了曹氏出来。宾主落座,6婶开门见山,道:“夫人托老身的事,现在已经有了端倪,老身本日来,特地是同夫人说说这几家人家的,夫人先听听,可对劲不对劲。”
池婆子说,杨夫人道,她也算是自藐视着亦珍长大的,晓得亦珍是极温良孝敬的,她打心底里喜好。何况两家就住在贴隔壁,亦珍嫁畴昔,也好常常照顾寡母,相互有个照顾。
“汤妈妈――”魏婆子看向汤妈妈。
“只是……这店主曾经成过亲,老婆刚过门不久,就因病去了。不过人实是个长进肯干的,买卖日渐做得大了,现在想找个知书达理的做续弦,替他办理内宅。屋里也还算是洁净,只得一个从小服侍他的通房抬的姨娘……”
公然曹氏摆了摆手,“宝哥儿不是不好,只不过……”
“蜜斯到顾娘子家去寻英姐儿玩去了。”汤妈妈这时不免光荣,蜜斯恰好不在家中。
两人电光火石间你来我往,言语比武了几句,看得一旁送胖胖的池婆子出来的汤妈妈悄悄心惊。
魏婆子上门时,隔壁杨家请的媒婆池婆子方才出来。
汤妈妈晓得,曹氏并不属意杨家的宝哥儿。一是杨家除了正头主母,妾侍通房庶女实是太多,人多口杂,便易肇事端。二是眼下杨老爷新抬的姨娘,肚子里尚揣着一个未曾落地,如果将来生下个小少爷,杨家的是非怕是还要多。夫人不想叫蜜斯嫁进杨家去,夹在里头难做人。何况涂氏并不是个好相与的婆婆,这如果婆媳敦睦便罢了,倘若婆媳不睦,教就住在隔壁的夫人如何自处?
曹氏闻言轻笑,“娘何尝不想多留你几年?可惜,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愁。娘如果现在不替你筹算策划起来,等将来仓促忙忙,全无挑选余地,你该怨娘了。”
谢府――曹氏望向汤妈妈,汤妈妈也正看向曹氏。
“烦劳6婶了。”曹氏点点头。
过了中秋节,乡试三场亦已考毕,官媒6婶再次登门。
待送走了6婶,汤妈妈从外院返来,气得嘴唇直颤抖。
6婶说了三家人家,一家是县里渔货行的少店主,本年十七岁。因十四岁时母亲归天,守孝三年,迟误了婚事。现在出了孝期,渔货行的店主便给儿子筹措起婚事来。别看这少店主只得十七岁,那捕鱼但是一把妙手,大风大浪也不在话下,特别一点,渔货里手只得这一个儿子,家中除了一名店主背面续弦的老婆,并无旁的妾室与庶子庶女,职员极其简朴。
换一个败落门庭的人家,一传闻能给谢少爷做妾,只怕笑得都要合不拢嘴了。可惜曹孀妇恰好是另一种反应。魏婆子心下微躁。来之前,谢老夫人说了,不管曹孀妇提出多么要求,都一概承诺,只为能将曹孀妇家的小娘子尽快抬进府去。事成以后,谢府有重赏。
“魏嬷嬷,不必再说了!我儿虽容色平平,但也是明净人家的蜜斯,断没有做妾的事理!”宁做穷□,不做富人妾,这是再粗浅不过的事理。曹氏端起茶盏来,“魏嬷嬷好走!不送!”
随后拂袖而去。
亦珍心道:说句刺耳些的,保不齐前头那位是如何没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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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婆子听曹氏如此一问,瘦瘦的脸上掠过一点点讪讪的笑,“谢老夫人乃是托老婆子来――说合,抬了贵府的蜜斯进门,做良妾……”
这时隔壁杨府有婆子从门内探头探脑地向这边张望,一时心中统统无处泄的恶气都有了出口,直朝着那杨家婆子一瞪吊梢眼:“看甚么看?小家败气的老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