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家只这一个女儿,母亲守寡,想必总盼着能教女儿嫁个快意郎君……”谢停云终是没法劈面问亦珍,她究竟是嫌弃他身子弱,还是嫌他不能给她正妻之位,“强扭的瓜不甜,便是凑在一处,她若心中不喜,日子又有何兴趣?最后祖母选了城南赵秀才家的次女,说她幼承庭训,饱读诗书,温婉体贴……”
谢停云晓得查公子这藏不住心机的性子,故而一边着丫环上茶,一边请三位同窗入坐,本身将事情大抵说了。
“要不要小的去探听探听?”奉墨谨慎翼翼地问。
奉砚躺在外间的榻上,揣摩着少爷返来时,面上掩不住的欢乐色彩。
方稚桐摆摆手,总要垂垂放下她才是,若几次使了奉墨去探听,万一被故意人重视到,累及亦珍,那便不好了。
倏忽他身后伸出一双柔嫩芬馥的手来,悄悄挽住了他的手臂,“相公,天气不早,双寒露重,还请相公珍惜本身的身材,早些洗漱安息罢。”
四人在谢停云的花厅里,围着熏炉喝酒弄月,谈古论今,直至月上中天,大丫环喜鹊出去,凑到谢停云耳边低声道:“少爷,姨奶奶叮咛奴婢,说是现在更深露重,教奴婢给您添一件大氅。”
奉砚坐起家来,因晓得了少爷的奥妙而心下震惊。
遂揽着方稚桐,对他说道:“现在秋试已毕,你们几个同窗也散淡过了,可得好好收了心,持续勤奋才是。祖母还等着你来岁春闱,考个状元返来,灿烂门楣呢。”
霍明表示身后的小厮奉上贺礼,“恭喜谢贤弟,纳得如花美妾,祝贤弟早得贵子。”
三人见他便是纳了妾亦殊无欢颜,一副筹算借酒消愁的模样,忙提及去佘山踏秋赏枫的筹算,将话头扯开了。
三人被大丫环喜鹊引至花厅,却见谢停云仍穿了平常的家常衣服,身边悄悄候了个穿银红色折枝蔷薇褙子,水粉色六幅裙,梳着妇人髻的清丽女子。见三人前后迈步进了花厅,便向谢停云婉约一福,“相私有客,妾当躲避。”
手的仆人温言软语地相劝,手上使个巧劲儿,便将谢停云从旁带往阁房去了。
查公子还想说甚么,被霍昭一掐,十足卡在喉咙处,非常难受,不吐不快。
又有人对店中的安插赞不断口,“实是赏心好看!倒涓滴不比在闲云亭内喝一盏酸梅汤,看谷阳桥下船来船往少一分舒畅。”
方稚桐离了谢府,回到家中,由着奉砚服侍了他洗漱换衣,躺在床上。冷冷如水的月光,自支窗外洒出去,映得碧纱橱一片银亮。
谢停云摆摆手,“不说这些了,小弟本日请三位兄弟前来,一起痛饮小弟年前酿了埋在院子里那株梅树下头的梅花酒,不醉不归!”
方稚桐将昨夜在谢家所见大略说了说,方老夫人听罢,一拍罗汉床的扶手,“谢程氏大张旗鼓地要为她家麒哥儿纳孀妇家的女儿为妾,总当大家都巴不得给她孙子做小。这下碰到犟头倔脑的了罢?做了那么些行动,到最后不声不响地,抬了个名不见经传的的秀才家的闺女进门。可不是笑死人了么?”
谢停云故意想要顺从,手的仆人却果断而不容回绝,“相公如果受寒着凉,老夫人是要指责妾身的。”
奉砚想到这里,心口模糊凉。
方稚桐哪敢对祖母说本身的志向是做个闲人,赏遍三山五岳,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只得赔笑道,“那孙儿如果名落孙山,祖母莫非就不疼孙儿了么?”
谢停云点点头,遂不再挽留三人。衙门规定一更三点敲响暮鼓,制止出行,如果犯了夜,被巡夜的衙役拿了,少不得要笞三十,非常伤筋动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