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中间一名少年模样的兵士,闻言当即站直了身子,伸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含混道:“唔……天……亮了,是不是该有粥食了?”
“楚军,真的是楚军!”
“楚……楚军?!”
马灞正沉浸在欣喜当中,俄然听到一声惊叫:
齐国,暮秋。
五年前,就是那小我,在一个月以内,连破齐国七十二座城池,战无不堪,带领燕国三十万铁骑,几近踏遍了全部齐国。
公元前279年。
……
“马将军到了,快让开!”
“诶,拿着。”老者俄然用胳膊肘顶了少年一下,伸手展开,手内心呈现一块拇指大小的玄色菽饼。
老兵被少年逗乐了,拍了拍他的肩膀,点头道:“从客岁开端,辰时已经没有粥食了,得挨到中午才行呢!”
……
“是啊,五年了。”老者面庞苦涩,摇了点头:“可燕国有那小我领兵,冒死不是送命吗?”
一声惊吼从城墙上远远传开,振起了晨鸟,吓走了晨雾,带着压抑数年的悲哀,传遍即墨城。
紧接着,呈现了第二排,也是千人范围,接着是第三排、第五排、第十排……第一百排……第三百排……
就像在黑暗中埋了五年的坛子,终究被摔破,哀思再也按捺不住,成千上万人狂呼着,号令着。乃至有人已经热烈盈眶,趴在城墙上嚎啕大哭起来,顾不得被仓猝赶到的军士,拖拽踢打。
……
而在楚军火线五十步,十余人拥着马车,正向即墨城挥手大喊,应当就是齐国的公子,田子云了。
“不好!是燕人,燕人追来了!”
“将军,如果燕人跟着楚军入城,结果不堪假想。”荆鸿沉着道。
“天真?我看你才是天真!哼,一介宋国败将,也敢在我面前妄论兵法。楚军中怎能够有燕人?!那跑的是燕人的胡马,还是楚国的鳖马,莫非我马灞看不出来?就算鳖马有假,莫非公子还能有假?!”
固然来的楚军只要四五千人,对即墨城的局势只是杯水车薪,但既然有一支楚军能突围出去,便能够有更多的楚军能到来。
现在的齐国,国破家亡,尸横遍野,除了苦苦支撑五年的即墨和莒城,再无立锥之地。
火红的朝阳方才爬出地平线,朝晖洒在荒凉的地盘上,像是瞥了大地一眼――没有活人,没有麦田,只要漫山遍野的尸骨,只要了无朝气的黄土。
“哼,这个事莫非要你教我?”马灞冷冷盯了荆鸿一眼,又望向城外的马车,眼神闪了闪,咕囔道:“燕人与楚军另有三百步的间隔,如果楚军入城以后,封闭城门,再用箭矢射杀燕人,我既救了楚军和公子,又退了燕人,岂不是大功一件?”
这一句话立即将统统人的神经都牵紧。
……
“将军,不成!”荆鸿决然道:“疆场瞬息万变,岂可如此天真?如果楚军中混了数十名燕人,攻夺城门,就会让我军落空先机,等燕军一到,即墨城就完整完了。不如将城门封闭,待楚军和燕人厮杀,再操纵墨家构造……”
“赵伯,你如何了?”
“杀出去?”老者咧嘴一笑,“内里是三十万燕国雄师,我们才多少人?”
“我们……我们,得救了!”
土夯的墙体上,班驳陆离,血迹有深有浅,不知刷了多少年份。城门正上方刻着“即墨城”三个大字阴文,阴刻的笔迹里,填满厚厚的血泥,几乎认不出来。
这些马队都是清一色的土黄色打扮,胯下也是楚地产的鳖马,短腿后背,恰是楚人的军队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