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灞正沉浸在欣喜当中,俄然听到一声惊叫:
“哼,这个事莫非要你教我?”马灞冷冷盯了荆鸿一眼,又望向城外的马车,眼神闪了闪,咕囔道:“燕人与楚军另有三百步的间隔,如果楚军入城以后,封闭城门,再用箭矢射杀燕人,我既救了楚军和公子,又退了燕人,岂不是大功一件?”
“乐毅,乐毅……”少年低声念着这个名字,身材瑟瑟颤栗,感觉更冷了,俄然,他眼神一亮,想起来甚么,欣喜道:“对了,赵伯,我们齐国的公子不是去楚国搬救兵了吗,楚军一来,我们必然另有但愿的吧?”
这大汉有一个半人高,一身横肉,手臂有旁人的脑袋粗。他站在城墙上,暴露的半截身子,的确就像墙体延长而出的一部分。
……
……
越来越多的人爬上城墙,望着地平线的一片烟尘滚滚,以及一面面越渐清楚的“楚”字大旗,疯了似的的呼喊着。
方才说罢,少年的肚子就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诶,拿着。”老者俄然用胳膊肘顶了少年一下,伸手展开,手内心呈现一块拇指大小的玄色菽饼。
……
五年来,这齐国的凌晨没有一点窜改。
“杀出去?”老者咧嘴一笑,“内里是三十万燕国雄师,我们才多少人?”
“楚国?哦,齐国公子……”老者恍然想起一个名字,眼神迷离地望着城外荒漠,长长叹了口气:“你是说田子云公子啊,他半年前是突围去了楚国。可已颠末端大半年了,还没有任何动静,恐怕,恐怕,恐,恐……恐怕!”
“荆鸿!!!莫忘了你的身份,这里何时轮到你发号施令?!”
“将军,如果燕人跟着楚军入城,结果不堪假想。”荆鸿沉着道。
咕噜一声,少年的肚子收回欢响,他天然一点没饱,但又担忧赵伯再拿出一块菽饼来,当即转移话题道:“赵伯,你说大王甚么时候带着我们杀出去,打败燕国的狗贼呀?”
“哼,楚国那些下里巴人总算来了!快放吊桥,开城门,驱逐楚军!”马灞大手一挥道。
老者俄然浑身颤抖,牙关不断地打战,双目也睁得将近裂开,死死盯着远处。
阳光谨慎翼翼地超出壕沟,来到城墙下。
一个对齐国人而言,梦魇般的存在。
“楚军来啦!”
“我们……我们,得救了!”
土夯的墙体上,班驳陆离,血迹有深有浅,不知刷了多少年份。城门正上方刻着“即墨城”三个大字阴文,阴刻的笔迹里,填满厚厚的血泥,几乎认不出来。
在这座城池里,百姓私藏粮食,但是砍头的大罪。
阳光投向更远处,穿透晨雾,在寸草不生的荒漠中,照出一座方刚正正的庞大城池,连缀数十里。
……
“传令,开门,驱逐楚军!”
“唔……”中间一名少年模样的兵士,闻言当即站直了身子,伸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含混道:“唔……天……亮了,是不是该有粥食了?”
“楚军,真的是楚军!”
紧接着,呈现了第二排,也是千人范围,接着是第三排、第五排、第十排……第一百排……第三百排……
“是楚军!楚军来啦!”
阳光半晌都不敢逗留,一跃而上,照出一排排怠倦不堪的面孔。
“公子带着楚军,返来啦!”
马灞举目远眺,瞥见即墨城外一片烟尘滚滚,数千马队追在一辆马车前面,向着即墨城策马本来。
“楚军来了!楚军终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