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他持续问:“王上莫非算准吴三桂会降不成?”
她打了个哈欠,道:“你不饿么?”
多尔衮浅笑点头,也不在乎她占了长官,一边随便挑了张椅子坐下,一边盯着她瞧。只见她穿一件象牙色素缎夹袍,衣衿袖口绣花,以熏貂缘边,发髻上只戴一支金海棠攒珠簪子。与之前比拟,倒是丰腴了些,两颊红润,气色非常好,那腻白的面庞仿佛能掐出水来。她现在已快五个月了吧,肚腹隆起,身子也显得圆润。容色如许出众,更可贵如此好生养……他视野在她胸臀流连,喉咙发紧,看她的眼神更加热切。
书房在正殿西侧,外间会客,并未设炕,贴着隔屏正中间置一宝座,下首摆两溜四出头官帽椅。厅中一边设案,供着的铜壶中插一枝花盘巨大的白菊。
钱昭吃饱了便感觉困,漱口以后道:“再让厨房给你弄几个菜。我先去睡一会儿。”
多尔衮非常讶异,却赏识她灵敏,点头道:“吴家比之祖氏另有不如,这两家既是姻亲更同为辽西豪族,家财丰富理所当然。不止两族如此,其部下将官皆以田产致富,那里会与李自成合得来。”
本来不无调侃之意,他回得如此坦白,倒叫她不测,心想此人还真看得开。她来见他是有事相询,便也不胶葛其他,直截了本地问:“殿下对平西王此人如何看?”
他非常受用,捧了她的脸衔唇亲吻,心道还是她好,不管做甚么都能挠在他痒处。
钱昭对他虚张阵容不觉得然,若无吴某助阵,与李闯之战哪得如此轻松,就算能胜恐怕也是惨胜,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她搭着宝座扶手站起,走到他三步开外,盯着他双眼道:“敢问王上,当日征召八旗七成兵员倾举族之力南来,如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王上心中莫非一丝犹疑也无?”
贰心中偏疼,天然越瞧越扎眼,心不在焉地吃着茶,双眼始终粘在她身上。
钱昭回屋恰好瞧见,便道:“不如尝尝。”牧槿应了声,抱了衣裳要回房去,她却说:“就在这换吧,也没旁人。”又叮咛耿谅去内里看着。
她只觉似有蜒蚰在心头爬动而过,粘腻恶心之感顿生,不想再听他胡说八道,没好气地说:“桂王已自主,广东福建俱不稳,殿下此时怎不忧犒军国之事?”
钱昭讨厌他目光肆无顾忌,皱眉道:“王上召见,不知有何叮咛?”
多铎只能硬着头皮蒙童似的将那歌诀颂了一遍,中间另有磕绊,深觉得耻。
府里新制的衣袍送来,牧槿提了一件依着身上比了比,总觉着有些小。
“世上总有那么些人,如若不为己类,便认定其一无是处。”多尔衮将茶盏置于几上,持续道,“吴三桂勇武,在关外时与我大清为敌十来年,多次招降皆不从,虽不能说对前明忠心不二,也算仁至义尽。前明既亡,如何不能另觅英主。那些指着他鼻子骂的,一天仗也未打过,苛责别人倒是毫不嘴硬。”
钱昭感受脸上粘湿口水,直犯恶心,伸手狠揩了一把,往他身上擦:“再这么着,就给我滚远些!”
钱昭搁了筷子,也不言语,就这么瞧着他。
她“嗯”了一声,右手五指在他后颈轻梳着。
传闻她为多铎打理家务,无不当帖,天然是聪敏无能的。女报酬妻妾笨拙倒也没甚么,如要与之生儿育女,便是*些才好,诞下的孩子心机脾气若随母亲也不至于令人绝望。
她闲闲瞧他一眼,道:“再搅我用饭,气便更不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