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初年柳陌游,玉堂一见便绸缕。
财贿拐,仆驹体,犯法洪同狱内囚。
鸨儿帮衬,教女儿捱着公子肩下坐了,分咐丫环摆酒。王定闻声摆酒,一发着忙,连声催促三叔归去。老鸨丢个眼色与丫头:“请这大哥到房里吃酒。”翠香、翠红道:“姐夫请进房里,我和你吃盅喜酒。”王定本不肯去,被翠红二人,拖拖拽拽扯出来坐了。蜜语美语,劝了几杯酒。初时还是勉强,今后吃得热烈,连王定也健忘了,干脆放落了心,且愉欢愉。
公子暗想:“在这主子手里讨针线,好不利落。干脆将皮箱搬到院里,自家便当。鸨儿见皮箱来了,更加阿谀。端的朝朝寒食,夜夜元宵,不觉住了一个多月。老鸨要生心科派,设一大席酒,搬戏演乐,专请三官玉姐二人赴席。鸨子举杯敬公于说:“王姐夫,我女儿与你成了佳耦,地久天长,凡家中事件,望乞搀扶。”那三官内心只怕鸨子内心不安闲,看那银子如同粪土,凭老鸨扯谎,欠下很多债负,都替他还,又打多少金饰酒器,做多少衣服,又许他改革屋子,又造百花楼一座,与玉堂春做卧房。
公子喜之不荆俄然又见五七个宦家后辈,各拿琵琶弦子,欢乐喝酒。公子道:“王定,好热烈去处。王定说:“三叔,这等热烈,你还没到那热烈去处哩!二人前至东华门,公子睁眼旁观,好斑斓景色。只见门□□凤,柱盘金龙。王定道:“三叔,好么?”公于说:“端的好地点。又走前面去,问王定:“这是那边?”王定说:“这是紫金城。公子往里一视,只见城内瑞气腾腾,红光闪闪。看了一会,公然繁华无过于帝王,感喟不已。
按临驼马冤想脱,百岁姻缘到白头。
公子看得目炫狼籍,心内迟疑,不知那是一秤金的门。正思中间,有个卖瓜子的小伙叫做金哥走来,公子便问:“那是一秤金的门?”金哥说:“大叔莫不是要耍?我引你去。”王定便道:“我家相公不嫖,莫错认了。”公子说:“但求二见。”
离了东华门往前,又走多时,到一・个地点,见门前站着几个女子,衣服整齐。公子便问:“王定,此是那边?”王定道:“此是旅店。”乃与王定进到酒楼上。
次日清算启程,干定与公子送别,转到北京,另寻寓所安下,公子谨依父命,在寓读书,王定讨帐。不觉三月不足,三万银帐,都收完了。公子把底帐扣算,分厘不欠,分付王定,选日起家。公子说:“王定,我们事体俱已完了,我与你到大街上各巷口闲耍片时,来日起家。”王定遂即锁了房门,分付仆人家用心看着生口。房东说:“放心,小人晓得。”二人离了寓所,至大街旁观皇都景色。但见:火食凑集,车马喧阗。火食凑集,合四山五岳之音;车马喧阑,尽六部九卿之辈。做买做卖,总四方上产奇珍;闲荡闲游,靠万岁承平洪福。到处胡同铺斑斓,家家杯牵醉星歌。
那金哥就报与老鸨晓得。老鸨仓猝出来驱逐,请进待茶。王定见老鸨留茶,心下镇静,说:“三叔可归去罢。”老鸨传闻,问道:“这位何人?”公子说:“是小价。”鸨子道:“大哥,你也出去吃茶去,如何这等小器?”公子道:“休要听他1跟着老鸨往里就走。王定道:“三叔不要出来。俺老爷晓得,可不干我事。”在后边自言自语。公子那边听他,竟到了内里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