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堂吏出来了。未几时,只听得飞奔出来,复道:“令公给假在内,请出来相见。”一起转弯抹角,都点得灯烛光辉,晖映如自曰普通。两个堂吏前后带路,到一个小小厅事中,只见两行纱灯摆列,令公角巾便服,拱立而持。唐璧仓猝拜伏在地,流汗侠背,不敢俯视。令公传命扶起道:“私室相延,何劳过礼?”便教看坐。唐璧谦让了一回,坐于旁侧,偷眼看着令公,恰是昨日店中所遇紫衫之人,更加惶惧,捏着两把汗,低了眉头,鼻息也不敢出来。

再说晋州万泉县,有一人,姓唐,名壁,字国宝,曾举孝廉科,初任括州龙宗县尉,再任越州会稽丞。先在乡时,聘定同亲黄太学之女小娥为妻。因小娥尚在稚龄,持年底嫁。比及长成,唐壁两任游宦,都在南边,以此两下蹉跎,未曾婚配。那小娥年方二九,生得脸似堆花,体如琢玉;又且通于乐律,凡萧管、琵琶之类,无所不工。晋州刺史阿谀裴晋公,要在所属处所拔取仙颜歌姬一队进奉。已有了五人,还少一个超卓掌班的。闻得黄小娥之名,又道太学之女,不成轻得,乃捐款一十万,嘱托万泉县令求之。那县令又阿谀刺史,道人到黄太学家请安。黄太学回道:“已接受聘,不敢从命。”县令再一强求,黄太学只是不允。

方欲点灯,忽见内里两小我,似令史妆份,谎仓猝忙的走入店来,问道:“那一名是唐璧参军?”唬得唐璧躲在一边,不敢承诺。店东人走来问道:“二位何人?”那两个答曰:“我等乃裴府中堂吏,奉令公之命,来请唐参军到府发言。”店东人指道:“这位就是。”唐璧只得出来相见了,说道:“某与令公素未通谒,何缘见召?且身穿内衣,岂敢冒昧!”堂吏道:“令公立等,参军休得推阻。”两个摆布腋扶着,飞也似跑进府来。到了堂上,教“参军少坐,容某等禀过令公,却来相请。”

唐壁肝火不息,要到州官、县官处,与他争辩。黄太学又劝道:“人已去矣,争辩何益?况干得裴相国。方今一人下,万人之上,倘失其欢心,恐于贤婿出息不便。”乃将县令所留一十万钱抬出,托付唐壁道:“以此为图婚之费。当初宅上有碧玉小巧为聘,在小女身边,不得偿还矣。贤婿须念出息为重,休为小挫以误大事。”唐璧两泪交换,答道:“某年近一旬,又失此良偶,琴瑟之事,毕生己矣。蜗名微利,误人之本,今后亦不复思进取也!”言讫,不觉大恸。黄太学也还痛起来。大师哭了一场方罢。唐璧那边肯收这钱去,独自空身回了。

紫衫人大惊道:“足下何故而出此言?”唐璧道:“某幼年定下一房婚事,因屡任南边,未结婚配。却被知州和县尹用强夺去,凑成一班歌女,献与晋公,使某丁壮无室。此事虽不由晋公,然晋公受人造媚,乃至府、县抢先献纳,清楚是他拆散我伉俪普通,我本日何忍复往见之?”紫衫人间道:“足下所定之室,何姓何名?当初有何为聘?”唐璧道:“姓黄,名小娥,聘物碧玉玲班,见在彼处。”紫衫人道:“某即晋公亲校,得出入阁房,当为足下访之。”唐璧道:“侯门一入,无复相见之期。但愿官报酬我传一信息,使他知我苦衷,死亦谛视。”紫衫人道:“明日此时,定有好音奉报。”说罢,拱一拱手,踱出门去了。

唐壁再一称谢,别了苏老,单独一个上路,再往京师旧店中安下。店东人传闻路上亏损,好生惨痛。唐璧到吏部分下,将情由哀察。那吏部官道是告赦、文篙尽空,毫无巴鼻,难辨真伪。连续求了五日,并不作准。身边银两,都在衙门使费去了。回到店中,只叫得苦,两泪汪汪的坐沉迷惑。只见内里一人,约莫半老年纪,头带软翅纱帽,身穿紫绔衫,挺带皂靴,好似押牙官模样,踱进店来。见了唐璧,作了揖,劈面而坐,问道:“足下何方人氏?到此贵干?”唐璧道:“官人不问犹可,问我时,教我一时诉不经心中苦情!”说末绝声,扑簌簌掉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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