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肉刺肤买上欢,令媛不吝备吹弹。相公见惯挥闲事,羞杀州官与县官!
却说刺史将令媛置买非常服饰,宝珠璎珞,妆份那六小我,如天仙类似。全部乐器,整日在衙中操演。直持晋国公生曰将近,道人送去,以作贸礼。那刺史费了很多心机,破了很多钱钞,要博相国一个大欢乐。谁知相府中,歌舞成行;各镇所献美女,也不计其数。这六小我,只凑得因热,相国那边便看在眼里,留在内心?向来阿谀,尽有析本的,都似此类。有诗为证:
时价腐败,黄太学举家扫墓,独留小娥在家。县令探听的实,乃亲到黄家,搜出小娥,用肩舆抬去。着两个稳婆相伴,立即送至晋州刺史处交割。硬将一十万钱,撇在他家,觉得身价。比及黄太学返来,晓得女儿被县令劫去,急往县中,已知送去州里。再到晋州,将情要求刺史。
次日,黄太学亲到唐璧家,再一解劝,撺掇他早往京师听调。“得了官职,然后徐议良姻。”唐璧初时不肯,被丈人连续数日逼迫不过,考虑:“在家气闷,且到长安走遭,也好排道。”勉强择吉,买舟启程。丈人将一十万钱公开放在舟中,暗里嘱付从人道:“开船两曰后,方可禀知仆人拿去京中,好做利用,讨个美缺。”唐璧见了这钱,又感慨了一场,分付苍头:“此是黄家卖女之物,一文不成动用!”在路不一日,来到长安。雇人挑了行李,就裴相国府中附近处,下个店房,迟早府前行走,好打小娥信息。
再说晋州万泉县,有一人,姓唐,名壁,字国宝,曾举孝廉科,初任括州龙宗县尉,再任越州会稽丞。先在乡时,聘定同亲黄太学之女小娥为妻。因小娥尚在稚龄,持年底嫁。比及长成,唐壁两任游宦,都在南边,以此两下蹉跎,未曾婚配。那小娥年方二九,生得脸似堆花,体如琢玉;又且通于乐律,凡萧管、琵琶之类,无所不工。晋州刺史阿谀裴晋公,要在所属处所拔取仙颜歌姬一队进奉。已有了五人,还少一个超卓掌班的。闻得黄小娥之名,又道太学之女,不成轻得,乃捐款一十万,嘱托万泉县令求之。那县令又阿谀刺史,道人到黄太学家请安。黄太学回道:“已接受聘,不敢从命。”县令再一强求,黄太学只是不允。
唐壁转展思惟,悔怨起来:“那紫衫押牙,必是否公亲信之人,道他出外探事的。我方才分歧群情了他几句,很有怨望之词,倘或述与晋公晓得,激愤了他,降祸不小!”心下好生不安,一夜未曾合眼。巴到天明,梳洗罢,便到裴府窥望。只传闻令公给假在府,不出外堂,固然如此,仍有很多文书来往,表里驰驱不断,只不见昨日这紫衫人。等了好久,回店去吃了些午餐,又来等待,绝无动静。看看天晚,目睹得紫衫人已是谬言失期了。嗟叹了数声,凄苦楚凉的回到店中。
裴度多次切谏,都不听。佞臣皇甫傅判度支,程异掌盐铁,埋头刻剥百姓财物,名为羡余,以供无事之费。由是投了宪宗天子之意,两个佞臣并同乎章事。裴度羞与同列,上表求退。宪宗天子不准,反说裴度好立朋党,渐有疑忌之心。裴度自念功名太盛,唯恐获咎。乃口不谈朝事,整天纵情酒色,以乐余年。四方郡牧,常常访觅歌儿舞女,献于相府,不一而足。论起裴晋公,那边要人来献。只是这班恭维诌媚的,要博相国欢乐,天然廉价购求:也有效逼迫取的,鲜衣美饰,或假作家妓,或伪称侍儿,道人殷殷勤勤的送来。裴晋公来者不拒,也只得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