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睿渊目不转睛地盯着谢瑾,沉默半响,这才喟叹出声道:“我陈郡谢氏三百年名誉,人才辈出多如过江之卿,向来还没有传闻子孙被私塾赶出去的事情,七郎,你祖父临终前托我好好照顾你,没想到你倒是这般模样,真让老夫好生绝望。”
“谢瑾认错,甘心接管宗法惩罚。”谢瑾毫有害怕地点了点头,突又话锋一转,“既然宗法规定施以杖责,那么谢瑾岂能避重就轻?何况谢瑾身为大屋子嗣,更该当作个榜样,以免遭人诟病,大人的美意谢瑾心领了。”
谢睿渊手中戒尺重重一敲案头几,口气严肃得直让民气生怯意:“七郎,本日在书院内你但是入梦熟睡且无端喧华,被夫子赶了出去?”
“夫子但是让你今后不要再去书院?”
这一眼,酷寒如刀直驱心内,王氏当即生出一阵凉悠悠的感受,笑容也生硬在了脸上,仿佛被一个冰冷无情的猎手盯上,细心再看,谢瑾已经收回视野,王氏暗自迷惑,思忖道:怪事,刚才怎会有凉飕飕的感受?莫非是本日起家着凉了?
说罢,他也不看对劲洋洋的谢太真,举步朝着院中走去。
“七郎,跪下!”谢睿渊拿起案头几上的戒尺,口气充满了怒意。
“停止!”
谢瑾淡淡笑道:“阿娘,这并非浑话,孩儿以身作则,便是为了让统统人都心折口服。”
谢瑾跪直身子,目光直视谢睿渊点头道:“是。”
陆三娘抬起手背一拭脸上珠泪,有些吃惊地问道:“七郎,你,你为何……”她本想问谢瑾为何没有听她的话临时遁藏,然顾及谢睿渊坐在一旁,却不好问出口来。
谢太真瞪了站在谢瑾身后瑟瑟颤栗的幼娘一眼后,这才将目光落在谢瑾的脸上,嘲笑道:“这贱婢拉着你往外走,不是通风报信是甚么?谢七郎,你本身尚且本身难保,莫非还想护着这个贱婢?给我让开!”说罢,径直上前推了谢瑾一把,扬起手便要重重扇在幼娘的脸上。
这位老者便是谢氏宗长谢睿渊,而女子则是谢瑾之母陆三娘。
相距不远的几案前,还盘腿坐着一个身形魁伟的中年男人和一个别态丰韵的中年妇女,乃是谢睿渊的宗子谢景成,以及谢景成之妻王氏,他二人也是谢太真的父母。
谢府这间正堂宽广高雅,安排齐备,四周都流露着别具匠心的气势,进门一对铜制仙鹤香炉,六盏等人高的铜灯漫衍厅堂角落,再往里走靠右则是一片博古架,古色古香尽是珍玩,正北方居中的罗汉床上,一名须发斑白的老者盘腿而坐,中间案头几搁着一盆绽放正茂的兰花、一方长长的戒尺,老脸模糊有着喜色。
谢睿渊又是沉沉一叹,仿佛下定了决计般开口道:“老夫身为谢氏宗长,负有教诲子孙修学向善之责,对于不学无术的子孙,更有监督惩罚之权,本日你冲犯夫子,坏了我谢氏名誉,天然不能轻饶,按照宗法,当施以杖责三十,不过……老夫念及你春秋尚幼,且第一次冒犯,决定改杖责为戒尺,让你少受些皮肉之苦,你可认错?”
想到这里,贰心中不由对谢瑾鄙视更甚,如许的白痴竟是大屋子孙,真是天亡大房也!
“大房,哼哼,大房。”谢太真仿佛闻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般,嘴角勾出一丝讽刺的笑意,他故作萧洒地掸了掸衣衿,乜了谢瑾一眼道:“打了这贱婢也脏了我的手,罢了!本日就放她一马,七郎,祖父在正堂等你好久了,可不要临阵脱逃啊。”
谢瑾沉默无语,悄悄地等候了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