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恍然觉悟,正要后退,不料孔志亮倒是驯良地摇了摇手,以平和的语气正色答复道:“老夫虽为知贡举,然招考学子足足有三千来人,熟谙你父,皆是因为当日他登门拜访之故,以是另有些印象,老夫只知伸谢怀玉科举未中,其他后事却不得而知。”
陈夫子点头悄悄地“嗯”了一声,抬手指着端坐一旁捋须不语的孔志亮道:“谢瑾,此乃吾之师长孔先生,他与你父也有一面之缘,快快拜见。”
“舍人毋须担忧!”陈夫子摇手笑着解释道,“昨日这学子疲惫,竟在书院上呼呼大睡,门生一时候气不过让他今后不要再来书院,门生当时说的也是气话,然这学子登门道歉,倒也颇见其诚意,对了,他名为谢瑾,乃陈郡谢氏嫡长孙,也是谢怀玉之子。”
“哦?”孔志亮两条乌黑的眉宇悄悄一抖,有些惊奇地笑道,“本来竟是谢怀玉的儿子,不知谢怀玉这些年可好?”
谢瑾得空赏识那鲜艳欲滴的花朵,满腔心机都落在了该如何向陈夫子道歉上面。
谢瑾又向孔志亮一拱,这才对着陈夫子道歉道:“夫子,昨日门生在书院内莽撞睡觉,扰乱夫子讲授学问,实在有愧,本日特来向夫子你请罪。”
唐朝尤重伦理孝悌,孔志亮出世鸿儒世家,天然视孝道为做人底子,当瞥见谢瑾听闻父亲讯息一脸冲动时,对方虽为十岁孩童,但是孔志亮心内也暗生恭敬之感,捋须笑微微地说道:“小郎君思父心切情有可原,老朽岂会指责?自是无妨。”
闻言,谢瑾心头悄悄吃惊,仓猝大礼拜见道:“谢瑾见过长辈。”
陈夫子心念闪动了一番,正欲让阍者代为奉告谢瑾,不料孔志亮目睹来客,起家淡淡笑道:“既然仆人有客,那么老夫就不打搅了,下次再来登门拜访。”
如果平常,陈夫子免不了又要斥责谢瑾几句,但是本日孔志亮在此,他自是要摆出一副宽弘大量的模样,点头道:“昨日为师将你赶出书院,回想起来也有不当之处,想你常日固然学业不精,然也算尊师重道,还望你此次引觉得鉴,不要再犯,可否晓得?”
谢瑾在门口等候了半响,却不见阍者返来答复,一时候不由心头忐忑,暗自猜想道:“糟糕,莫非夫子余怒未泯,还在记恨与我?这可要如何是好?”
见谢瑾面露迷惑之色,陈夫子赶紧解释道:“谢瑾啊,昔日为师与你父同赴长安招考科举,这位孔先生便是知贡举,卖力科举测验,曾还指导过你父学问。”
“多谢老伯。”谢瑾顿时大喜过望,拱手一礼后登下台阶,在阍者的带领下走进了府内。
“谢瑾,他如何来了?”陈夫籽实在一愣,倒是有些难以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