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中国十大禁毁小说文库 > 第102章 美人书(9)
一别兼旬，相思若岁，犹幸碧梧未老，红藕余香。虽则冷澹秋容，不废临风笑语。而婵娟三五，正子文战时也。想已藻夺烟云，词流三峡，锦标在望，鹗荐堪期。妾心缕缕，时逐梦中，绕遍凤凰山下月矣！兹于既望之夕，妹已获举一男。虽非天上麒麟，试啼已知英物，专使报喜，用慰幽怀。并候捷音，以舒遐瞩。
嗟乎！琰之不妒，既已度越平常。闺媛而凛矢幽洁，逐黄洵而不留，其贞白之操，又岂易觏者哉！
颖生亦拟赋诗，及见琰作，感喟曰：“好句被卿说尽矣。”
予从堂兄虎茵，以建宁刺史任满而归。赠送以白鸟一对，出自岭南，皎素如雪，宿必交颈，予甚爱之，而呼以雪儿。花边月尾，亦予闲中一雅伴也。漫缀俚言四首，非谓文墨，聊以志其堪爱之意焉。
其四
谢彩
二水遥从帆影合，六街应骤马蹄轻。
碧桃曰：“君且勿为迢虑，妾到家自能委宛奉养，娘或妒嫉，亦何难曲意下之。”颖生喜曰：“卿能如此，我复何忧。”
荔枝香冷丛兰远，难过东风梦不归。
郑氏亦说琰曰：“吾闻貌言华也，正言实也，甘言疾也，苦言药也。今张妹以正言进姊，姊之药也。若不早虑，必有后忧。独不诵‘宠移新爱夺，泪落故情留’之句乎？”
小桃纵有娇红色，一采芳兰笑不如。
试舞消闲梦，长鸣惜羽衣。
琰不堪气愤曰：“无耻狂生，辄敢以淫词相诱，岂谓我二人无玉洁冰清之操耶！”
笑问先生那边去，楸枰移在玉莲峰。
嗟嗟夫子兮工文章，傲视一世兮孰可方。
其三
彩对曰：“儿虽女子，非贪赫赫之势，而深厌夫室家之情欲也。盖赤城霞起，原萦出俗之心；青鸟音来，即促凌虚之躅。而况斑衣缺舞，难以暌违；梅实未三，岂堪宜室。愿怜鄙志，请免慈怀。”
颖生亦大笑曰：“卿岂为海棠代赠耶！”
殷勤倩作闲中伴，应赐佳名唤雪儿。
唯兹贤与德，允作闺媛师。
若非流出胡麻引，刘阮哪能入洞来。
晚来归就壶中卧，谁识壶中更有天。
琰惊问曰：“是谁教汝诵此数语？”曰：“先生口传也。”琰大怒曰：“我以苏郎同社至好，故尔留居西席。岂知轻浮无礼，傲慢若此。明日即须遣行，另图外傅。”
因以琰性爱花，即于宅后开筑小圃，到处访寻名种，不吝廉价购求。而东风桃杏，春季芙蓉，艳绯娇白，接踵不断。
无何，颖生又当秋试，临行之日，琰赋诗为送曰：
青鸟遣为传信使，白云收在担头挑。
玉剪顶风舞影徐，为寻花信日遽遽。
无何抵苏，颖生先入门，琰笑迎曰：“人言君在白下，已赘入美人家，何不在彼同欢，而亦归耶？”颖生曰：“偶为媒氏所误，心殊怅悔，唯望贤卿有以恕之耳。”是夕，琰先进房，疾呼侍女扃扉。
碧桃曰：“且姑含忍，以俟新岁，更延老成之士可也。”琰遂寝止。
似忆故里频对语，为怜弱羽只同飞。
琰极好诗，每得一题，虽凝神竟日不倦，必至工丽而后已。颖生敏于作文，而诗颇平平。故每有所作，属琰裁削。
性驯最解红闺意，鼓翼迎人似乞怜。
紫燕莫叫嗔比翼，黄鹂岂许妒和鸣。
其五
为夸玉影宜洁净，岂逐文鸳斗陆离。
烟水散人曰：今之论美人者，但取其情之丽，事之艳罢了。而不知欺花夺月之姿，自有遗世凌云之想。故瑶圃仙妃，偶染凡心而下谪；兰闺玉媛，必全净体以遐飞。在秦则有弄珠乘鸾，在汉则有云姬登仙，在唐则有萧玉梅之飞升、宋春英之却偶。传记所载，班班可考，其非谬诞可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