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梳洗,吃毕酒饭,叫人挑了行李,出了罗府的大门,一向来到北门,城门才开,还没人行走。三小我出得城来,走了一刻,早到了张二娘饭店门首。祁子富早来驱逐,将行李合在一处,搬到船中。张二娘同祁巧云查清了物件,拿把锁哭哭啼啼地把门锁了,祁子富扶了他二人,下了船中。恰是:

夫人起家驱逐,沈谦道:“夫报酬何面带忧容?”太太道:“相私有所不知,好端端的个孩儿,俄然得了病症,睡在书房,非常沉重。方才大夫说是气恼伤肝,可贵就好。”太师大惊,道:“可曾问他为何而起?”太太道:“问他根由,他说问锦上天便知分晓。”太师道:“那锦上天今在那边?”夫人道:“已叫人去请了。”太师闻言,忙忙去进书房来看,只听得沈廷芳哼声不止。太师看过大夫的药案,走到床边,揭起罗帐,问道:“我儿是如何样的?”公子两目堕泪,总不开口,沈谦心中焦急,又着人去催锦上天。

且说祁子富就叫了原船。放在后门口筹办解缆。一面同张二娘回到家中,将言语瞒过了邻舍,点起灯火。三人连夜的将些金珠金饰清算清算。办理起家。

沈谦问病来书院

按下祁子富清算伏贴等待不表。胡奎、罗氏弟兄回到府中,来到后堂见了太太。问道:“本日拜客,到现在才到来?”罗灿道:“因胡大哥的朋友留住了喝酒,返来迟了。”太太笑道:“你还没有宴客,倒反扰起客来了,与理分歧。”胡奎接口道:“伯母大人有所不知,只因小侄的朋友明日要解缆归去,他意欲约小侄同业。小侄也要归去看看家母,故此约他。明日就要告别伯母回家去了。”太太道:“贤侄归去,如何这般仓促地?老身也没有备酒饯行,如何是好?”胡奎道:“小侄在府多扰,心领就是一样了。”太太道:“岂有此理!”忙叫家人随便备一席酒来,与胡少爷饯别。家人领命,未几时酒菜备完,太太便叮咛二位公子把盏。

不表祁子富、张二娘、祁巧云三人上了船。且言罗府二位公子向胡奎道:“大哥此去,一起上必要保重。小弟不能远送,就此告别了。”胡奎挥泪道:“多蒙二位贤弟美意,此别不知何年再见?”罗氏弟兄一齐堕泪道:“哥哥少要悲伤,再等安然些时,再来接你!”祁子富也来道别:“多蒙二位公子相救之恩,就此告别了。”当下四人拜了两拜,挥泪而别。按下胡奎同祁子富回淮安去不表。

且说锦上天正在自家门口,忽见沈府家人前来讲:“锦太爷,我家太师爷请你说话。”那锦上天吃了一惊,心中想道:“我同沈大爷固然相好,却没有见过太师,太师也没有请过我。本日请我,莫非是为花圃打斗的祸放在我身上不成?”心中惊骇,不敢前行,只见又有沈府家人前来催促。锦上天无法,只得跟着沈府的家人一同业走,到了相府,进了书房,见了太师,不由地脸上不失容,心内又慌,战战兢兢,上前打了一恭道:“太师爷在上,晚生拜见。”太师道:“罢了。”叮咛看坐。

太师闻言,只气得眼中冒火,鼻内生烟,大呼道:“罢了,罢了!罗家父子行凶,欺人太过!罢,罢,罢,老夫渐渐地候他便了。”又说了几句闲话,锦上天就告别回家去了。太师叮咛书童:“谨慎奉侍公子。”家人承诺:“晓得。”

只因一日新仇恨,弃了千年旧主基。

沈廷芳单独一人坐在书房,越坐越闷,越想越气道:“我费了多少银子,又被他踢了一脚,只为了一个贫家的女子,谁知本日连屋子都被他封闭去了,这口气叫我如何咽得下去?”想了又想,气了又气,不觉一阵昏倒困乏,和衣而睡;到晚醒来,忽觉浑身酸痛,发热头痛,好不难过。你道为何?一者是头一天受了惊;二者见罗府封了屋子,又添一气;三者他和衣睡着,未曾盖被,又被风吹了一吹。他是个酒色淘伤的公子,那里受得无穷的气恼,当时醒过来,连手也抬不起来了,只是哼声不止。吓得几个书童忙忙来到后堂,禀告老夫人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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