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事”(格物)
由此可见,王守仁的体系,是遵守周敦颐、程颢、陆九渊等人的体系线路,但是表述得更有体系,更加紧密。他将《大学》的纲目安排进他的体系中,安排得如此之好,既足以自傲,又足以服人。
对于“格物”的解释,王守仁与程颐、朱熹都不不异。王守仁说:“格者,正也”,“物者,事也”(《大学问》,见《王文成公全书》卷二十六)。他觉得,致知己不能用佛家深思默虑的体例。致知己,必须通过措置浅显事件的平常经历。他说:“心之所发便是意。……意之地点便是物。快意在于事亲,即事亲便是一物;意在于事君,即事君便是一物。”(《传习录》上,见《王文成公全书》卷一)物有是有非,是非一经肯定,知己便直接知之。我们的知己知某物为是,我们就必须朴拙地去做它;知己知某物为非,我们就必须朴拙地不做它。如此闲事,就同时致知己。除了闲事,别无“致知己”之法。《大学》为甚么说“致知在格物”,来由就在此。
第二十四章已经指出,照新儒家的说法,涵养须用敬;但是敬甚么呢?照陆王学派所说,必须“先立乎其大者”,然后以敬存之。陆王学派攻讦程朱学派没有“先立乎其大者”,支离破裂地从格物解缆。在这类环境下,即便用敬,也不会在精力涵养上有任何结果。陆王学派把这类做法比做烧火做饭,锅内无米。
但是,对于这一点,程朱学派能够如许答复:若不从格物做起,如何能够先有所立呢,立甚么呢?如果解除了格物,那么“先立乎其大者”只要一法,就是只靠顿悟。程朱学派以为,此法是禅,不是儒。
用敬
如此,“三纲领”就归结为“一纲领”:“明显德。”明德,不过是吾心之赋性。统统人,不管善恶,在底子上都有此心,此心不异,私欲并不能完整蒙蔽此心,在我们对事物做出直接的本能的反应时,此心就老是本身把本身显现出来。“见孺子之入井,而必有怵惕怜悯之心焉”,就是申明这一点的好例。我们对事物的最后反应,使我们自但是自发地晓得是为是,非为非。这类知,是我们赋性的表示,王守仁称之为“知己”。我们需求做的统统,不过是顺从这类知的唆使,毫不踌躇地进步。因为如果我们要寻觅借口,不去当即遵行这些唆使,那就是对于知己有所增损,因此也就丧失至善了。这类寻觅借口的行动,就是由私意而生的小智。我们已经在第二十3、第二十四章中看到,周敦颐、程颢都提出过一样的学说,但是王守仁在这里所说的,则赐与这个学说以更无形上学意义的根本。
其他四步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照王守仁的说法,修身一样是致知己。因为不致知己,如何能修身呢?在修身当中,除了致知己,另有甚么可做呢?致知己,就必须亲民;在亲民当中,除了齐家、治国、平天下,另有甚么可做呢?如此,“八条目”能够终究归结为“一条目”,就是“致知己”。
王守仁也攻讦佛家,但是从完整分歧的观点来攻讦。他说:“仙家说到虚,贤人岂能虚上加得一毫实?佛家说到无,贤人岂能无上加得一毫有?但仙家说虚,从摄生上来;佛家说无,从出离存亡苦海上来。却于本体上加却这些子意义在,便不是他虚无的本质了,便于本体有停滞。贤人只是还他知己的本质,更不着些子意义在。……六合万物,俱在我知己的发用风行中,何尝又有一物超于知己以外,能作得停滞?”(《传习录下》,见《王文成公全书》卷三)他又说:“佛氏不著相,实在著了相。吾儒著相,实在不著相。……〔佛〕都是为了君臣父子佳耦著了相,便需回避。如吾儒有个父子,还他以仁;有个君臣,还他以义;有个佳耦,还他以别。何曾著父子君臣佳耦的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