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孩儿细心探听清楚了。”郭弘磊庄严奉告：“牢院常例，到了期限之日仍无下落的流犯，将被遣去北部几个县。”
郭弘磊深吸口气, 耐着性子解释答：“您曲解了。长平县位于西苍州中部，而非北部, 它离被敌兵侵犯的庸州近三百里, 距此地约一百五十里。实在, 留在此处与前去长平屯田比拟较, 不同并不太远。”
“我明白。”龚益鹏抱着脑袋，懊丧感喟，喃喃说：“可我真的已经竭尽尽力了。”
王氏惴惴不安，急抱病倒，虚汗涔涔，吃力地问：“究竟、究竟如何回事？小蝶和益鹏没覆信，穆将军也没派人来接我们。”她闭了闭眼睛，眼角溢泪，颤声哀道：“老天爷，求您给郭家一条活路咳咳、咳咳咳。”
次日午后・西苍知州龚府
廖小蝶身穿绛紫寝衣，歪在床头，手捏着一封信，幽幽感喟，难过说：“没想到，弘磊竟如此不信赖我。那天，我亲身赶去牢院看望，说尽安抚话，恐怕全被他当作耳边风了。”她一扬信笺，冷冷道：“瞧，次日他便去信向长平县的世交乞助！”
潘奎一身戎装，带领部下举头阔步，没甚么好气，宏亮嗓门诘责：“岂有此理！为甚么老是把剩下的犯人塞给赫钦卫？莫非我们天生就该捡剩饭吃？”
“抱愧，扳连你了。”郭弘磊长身跪立，低声说：“我晓得母亲必然发怒，原叫你别跟来的，你却不信，偏跟了来。”
“不，都不当。郭家不能去那些兵荒马乱的鬼处所屯田！”
“姜氏！”王氏大感不受尊敬，肝火中烧，食指一移，瞪着儿媳说：“事到现在，你还敢抵赖本身没鼓动弘磊吗？你也给我跪下！”
“感谢嫂子！”姜玉姝喜笑容开，一咕噜站起，顺手拽了丈夫一把，“罚完了，快起来。”，
郭弘磊沉下脸，一个箭步挡住老婆，正色表白：“母亲息怒, 莫错怪无辜, 此事与她无关，皆是孩儿一人的主张！”
廖小蝶挥挥手，并未接腔。她夺目油滑，游刃不足地周旋几方之间，虚真假实，半藏半露，重新至尾滴水不漏。
小桃便问：“要不、奴婢叫潘嬷嬷来陪您聊谈天？”
郭弘磊目不斜视，紧盯班驳陈旧的墙壁，沉默半晌，淡淡答：“记不清了。”
王巧珍抱动手臂，俯视答：“放心，她不过是气了一场，身材无碍。”
两人跪了没多久，王巧珍闻讯赶到，一段路便热得喘吁吁，她甩着帕子扇风，近前哈腰说：“啧，你们够大胆的，自作主张，气得老夫人神采都变了。”
“千万别！”王巧珍忿忿不平，嘲笑道：“婆婆一贯喜好嘴甜之人，廖小蝶最是嘴甜，不但哄得婆婆收留数年，还获得一门婚事、一份嫁奁。自放逐以来，我一说她半个‘不’字，便挨怒斥，幸亏你俩偷偷把事情办了，不然我迟早忍不住上赶着讨骂！”
“哑巴？”翠梅接腔。
小桃捏着绣花针穿线，“传闻，二公子直到五岁才会说话，统统人都误觉得他是、是――”她踌躇停顿。
众小辈围在病榻前，姜玉姝百思不得其解，郭弘磊身为家主与儿子，只能平静，欣喜道：“母亲别急，我们再耐烦等会儿。穆父执为人可靠，或许稍后便来策应。”
姜玉姝无可何如，突想起一事，遂小声问：“小桃，你们二公子是不是有个外号叫‘呆木头’？”
油灯下，姜玉姝清算文稿，小桃和翠梅做针线。
姜玉姝揉揉膝盖，悔怨道：“早知如此，我们应当拉上嫂子一起劝老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