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如何?”潘嬷嬷愈发焦心,不安地问:“莫非长平出了甚么不测?老夫人的身材好不好?”
姜玉姝垂眸,话锋一转,持续道:“是以,为了子嗣起见,婆婆沉思熟虑,叮咛在守满一年孝后、由你老卖力安插并主持、主持――”她停顿,脸绯红,纵常日再落落风雅,毕竟是个女人家,宽裕考虑说话。
姜玉姝回神,深吸口气,脸颊不由泛红,为可贵无以复加,轻声答:“别担忧,老夫人身材结实。她特地写信给你,只提了一件事。”她把信笺放在桌上,脸发烫,越来越红。
郊野农庄房屋低矮,家具陈腐,东屋盘着炕,烧得一室暖融融。
窗纸糊得严实,密不通风,门虚掩。
王氏忙推开木鱼,一把搂住孙子,慈爱问:“哟,这么快吃了饭了?”
“唉,除夕夜呢,您老饶了我罢。”王巧珍躺倒,拉起被子挡住本身,一肚子郁懑怨气,委曲道:“我自幼手没沾过农活,一下地便头昏脑涨,一织布便腰酸背痛,姑妈又不是不晓得!”
“嗳哟,你们早该圆房了!”潘嬷嬷喜出望外,两手清脆一拍,冲动表示:“实不相瞒,实在我内心一向都有这个设法,只是顾忌孝道,始终不敢说出口。万幸老夫人明智,破格命令,准予儿子媳妇提早圆房。”
方胜敏捷迈出堂屋门槛,头也不回,径直走向配房,“哈哈,也对,那行吧,我等过阵子再清算药圃,明春必然要多种几样药材!”
姜玉姝放下茶杯,含笑动了第一筷,旋即号召火伴们吃并不团聚的团聚饭,喟然暗忖:大年夜,不知他在军中忙些甚么?能坐下安稳用一顿饭吗?
王氏把木鱼给孙子玩儿,不悦地反问:“你的手没沾过,莫非我的手沾过?巧珍,我恐怕已经提示你一万回了:流犯!流犯!现在郭家上高低下满是犯人,奉旨放逐屯田,你不再是‘世子夫人’了,明白吗?”
“就调皮!哼,我偏调皮!”郭煜踢掉棉鞋爬上炕,扑进祖母怀里,笑嘻嘻冲母亲扮鬼脸。
幸亏您猜着了,免得我亲口说……
“你口无遮拦,闭上嘴!”王氏瞋目而视,揉了揉太阳穴,凝重道:“弘磊在军中多次负伤,我身为母亲,怎能不担忧?虽说‘百善孝为先’,规定守孝三年,但也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之说,衡量之下,折中守一年,有何不当?事关香火,谁会不谅解?”她捻弄佛珠,忧心忡忡,无法道:
“但我前两日是真着凉,发热头疼,大夫――”
姜玉姝举起茶杯,大声道:“这是达到西苍过的第一个年初,饱经艰苦,非常不易,幸而都撑了过来。祈求诸神诸灵,保佑统统人来岁安然顺利!”
“……听,当然听了。”王巧珍到底不敢倔强违背婆母,对付表示:“从明日起,我会极力多织些布的。”
除夕以后,边塞连降大雪,凛冽北风日夜吼怒,直刮到元宵。
“唉,赫钦不承平,公子旧伤摞新伤,确切令人担忧。”潘嬷嬷叹了口气,深有同感。
转眼,偌大堂屋仅剩姜、潘二人。
姜玉姝在中间端坐,全神灌输, 正在细读父亲长长的来信, 浑然没多想, 头也不抬,随口道:“嗯?好, 先搁着。三弟, 老夫人写了些甚么?你如何不念给嬷嬷听听?”
对方不识字,姜玉姝只得强作安静,据实转告:“婆婆说,你老是二公子的奶娘,哺养有功绩,亦年高有德,值得委以重担。现在,二公子放逐参军,边疆苦寒之地,烽火未熄,他的安危,令长辈深切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