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沣端坐一旁,文质彬彬,暖和劝说:“潘兄,消消气,大热的天,细心气坏了身材。”

“啊呀,半亩地罢了,竟收上来这么多?如果能称一称就好了,看看详细多少斤。”里正妻哈腰拣起一个红薯,掂了掂,赞叹不已,感慨道:“唉,明显我们才是庄户人家出身,可论种庄稼,却比不上半路削发的,传出去真叫人笑话。”

俄然出远门,统统仓促忙忙。姜玉姝想了想,持续叮嘱:“隆冬酷热,三弟,你最好待在家里,闲来无事时,无妨看看书、练练字、弹操琴,等我从县里返来,给你多带几本书解闷。”

“实在我们没帮上甚么忙,帮衬着闲谈了。”

小桃和潘嬷嬷都半挽着袖子,前者提着一篮菜蔬,后者攥着一块抹布,满脸担忧,靠近说:

“唉。”潘嬷嬷一声长叹,老迈嗓音沧桑,“这类提心吊胆的日子,也不知何时才是绝顶。”

但郭家素有威望,一号召,立马叫出了二三十个大女人小媳妇,肩扛锄头手提镰刀,一起说谈笑笑,赶到红薯地后,兵分三路:割剪薯藤、挖红薯、起垄种第二茬。

“哦,好。”姜玉姝不安地绞紧手指,目送道:“那我等着你返来。”

“别的,我已修书给龚世兄,托他照顾一二,你无需过于担忧。”

“这倒也对。”郭弘哲讪讪点头,歉意道:“方才是我想岔了。”

……

“我们该回营了,待下次得空再探亲。”郭弘磊骑着高头大马,俯视家人,叮咛道:“北犰一日未灭,边塞一日不承平,你们在家千万谨慎。”

“二哥,我也去!”郭弘哲一溜小跑,尾随举头阔步的兄长。

刚忙完夏收,村民却得空歇息,马不断蹄地筹办下种,家家户户繁忙烧制草木灰,并即将给土豆催芽。

郭弘磊转头,点头并挥了挥手,表示老婆放心等待。

今晚,桌上摆着兔肉焖土豆、醋溜土豆丝、杂粮饭、掺了绿豆的杂粮粥,以及几样酱菜和烩炒瓜菜,虽无大鱼大肉,却色香味俱全。

顷刻,众村民喜笑容开,争相卖力帮手,把大捆大捆的红薯藤搬上板车,急欲分了供各家种。

姜玉姝立在阶上,目送四道身影远去,咬牙抖擞,欣喜道:“别怕,迟早会苦尽甘来的!”她雷厉流行,号召道:“明早我得去县里一趟,我们从速把红薯收了,趁便种第二茬,才半亩地,一天以内能够忙完。”

姜玉姝荆钗布裙,整齐素雅,举手投足安闲不迫,端丽中透出些许豪气。她一边往外走,一边叮嘱:“我这趟出门,归期暂没法肯定,屯田事件,你们按之前的体例,该做甚么就做甚么,不必特地等我返来,以免耽搁农时。”

她嫁给了我,此生当代是我的人,知心知意,来生来世乃至生生世世,必定也乐意结为伉俪,我有甚么可活力的?

“哥――对不住, 我失礼了。”郭弘哲也难堪, 脖子一缩,仓猝退出门槛。

几十人齐脱手,只半天,便忙妥了活儿。

“废料!”

地上跪着一小吏,瑟瑟颤栗,不住地叩首,告饶道:“大人息怒,小的知错了,求您宽大宽恕一回。”

“服从!”邹贵背着承担,劲瘦机警。

“哦?”潘睿眼睛一亮,和缓了神采,叮咛道:“快,快带她出去!”

姜玉姝缓了缓神, 眼眶微红, 一头雾水, 疾步走向房门,严峻问:“差役自称奉潘知县之命吗?我、我犯甚么法了?为甚么要抓我去衙门?”

两辆马车停在郭家院门外,庄松乘坐头一辆,后一辆给姜玉姝,官差们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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