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嬷嬷两手一拍, 当即提心吊胆,扼腕说:“我想起来了!当初,正因为他仗势暗中拆台, 我们才没法留在州府郊野屯田, 一大师子被迫两地分离,老夫人带人去了长平县, 我们则待在这兵荒马乱的处所。”
姜玉姝绞尽脑汁,却无良策,心一横,赌潘睿和刘桐会尽力禁止、赌官府不至于当众杖责妊妇……她叹了口气,禀告:“实在,私塾是我压服村里办的——”
“我是做嫂子的,对家里的财物了如指掌。”姜玉姝慎重其事,果断表白:“我愿作证:六合知己,日月可鉴,弘哲从未收过一文钱的束脩!何来‘大肆敛财’之说?”
“从速让开,给她们出来。”
“夫人来了!”郭家人私语道。
“万斌!”
万斌皱眉,靠着椅背说:“朝廷有律法,官府有旧例,本官实在是难堪呐。二十板子,倒不算多。”
她侧身,扭头,诚心凝睇众村民,大声问:“官府思疑郭家操纵私塾敛财,请各位说句公道话,弘哲收过束脩吗?”
“不是!”
里正佳耦小跑相迎,一脸惧色。刘三平抹了把汗,美意奉告:“了不得!院子里好几个大官,不但有县太爷,另有州府的头儿。你们千万要谨慎应对。”
姜玉姝侧耳听完,略微放下心,边走边说:“潘知县和刘县丞在场?我猜,多数是州官下县里梭巡民生。幸亏有两个熟人,我们不至于伶仃无援。”
“一群刁/民,你们这是干甚么?”州府小吏气急废弛,呵叱道:“够猖獗的,如何?莫非想跟着郭家人一起挨板子?”
姜玉姝定睛一扫,顷刻急怒交集,脑袋里“嗡~”一下。
郭弘哲眼睛一亮,敏捷扭头,见二嫂神采差,忙安抚道:“我们并没犯法,嫂子不要焦急。”
“我晓得。别慌,我正在想体例。”姜玉姝焦头烂额,空中凹凸不平,跪了半晌,膝盖越来越疼。
檐下阶上,正中一把椅子,坐着一名大腹便便的富态官员。此人便是西苍知府万斌,五十开外,面白不必,肿眼袋透着青灰,板着拉长了的脸。
初生牛犊不怕虎,大孩子不肯分开,小孩子便跟随,不断地叩首讨情。
姜玉姝早有筹办,一一解释答:“起首,自从屯田以来,郭家一向勤勤奋恳老诚恳实,从不敢怠惰,村民和县里都可证明。其次,办私塾,是全村乐意促进的,因四周缺读书人,弘哲读过几年书、略通文墨,以是暂由他看管私塾,给孩子们发蒙。”
姜玉姝咬咬牙,垂首答:“是。”她深吸口气,护着肚子渐渐跪下,跪在郭弘哲中间,一板一眼地说:“罪妇姜氏,拜见万大人。”
……
小吏恭维阿谀,拥戴诘责:“莫非收了你家的好处?不然,他们为何帮犯人说话?”
姜玉姝定定神,稳步靠近,一眼便知他已病发,哑忍担忧说:“我不急,你也别急。”
“从被放逐至今,历经多少艰苦磨难?明天这一场,也不算甚么,切不成逞一时之气。”
“这……”小吏躬身靠近,察言观色,揣摩上峰心机后,直起腰答:“按旧例,起码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二十大板?”
“我们都很感激先生。”
三人一出堂屋,邹贵正在等待,急得抓耳挠腮,迫不及待地说:“夫人,姓万的仗势欺人,欺人太过!”
“门生不敢冒昧,只是想陪着先生。”
“可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县令劝得动知府吗?”潘嬷嬷非常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