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李政没有返来。
钟意莞尔,垂怜的亲亲他白胖的脸颊,便听他声音稚嫩,叫道:“父王!”
文媪面色如常,轻声应:“是。”
躺了会儿,她也感觉没意义,唤人入内梳洗,又去看景康,外间有侍向来禀,言说文媪与东宫司马求见,她眼皮也没抬,道:“打发他们走。”
“那就带瓶枇杷露畴昔吧,”钟意道:“昨日你不是还说阿翁咳嗽了几次吗?”
景康刚睡醒没多久,懒洋洋的打个哈欠,见母亲神情暗淡,小眉头蹙起来了,也不知想到了甚么,忽又笑起来,在她脸上重重亲了一口,“啾”的一声响。
侍从一怔:“娘娘……”
李政过来了。
李政凑畴昔,讪讪道:“我喉咙也有点不舒畅。”
“太子殿下,”苏志安再次顿首,道:“望请三思!”
那二人对视一眼,仓猝跟上。
李政沉默半晌,又道:“我有话要问你们。”言罢,回身往书房去了。
“娘亲,”景康咬着小手,当真道:“笑。”
“陛下早成心易储,令殿下择王谢贵女妻之,昔日府中幕僚亦盼望殿下觅得佳妇,早诞世子,安宁民气,但是殿下娶太子妃钟氏为妻,乃至朝野非议,言官攻讦,此其一过也。”
宫人们摆了膳,默不出声的侍立一侧,钟意便将景康抱到他的位置上,又问景宣:“本日还去阿翁那儿玩吗?”
钟意便将衣袖自他手中抽出,回身出了内殿,李政单独站在原地,望着她背影,怔然失神。
他那话原就是凑趣的,玉夏当然不会真的去请太医,立在钟意身后,一时有些迟疑。
“楚王原系嫡长,为易储故,陛下劳心,臣属劳力,破钞多少心血?目睹东宫建稳,陛下有退位之意,太子妃却在此时同安国公生出这等艳事,坊间群情不休,污及殿下名誉,此其四过也。”
“不但是臣,另有很多人,当我们决定跟随殿下,踏上这条路的时候,就没想过转头,”他红了眼眶,道:“臣说这些,不是筹算令殿下顾怀旧情,格外开恩,臣只是感觉……”
“不是我本身想嫁进秦/王府的,也不是我上赶着当太子妃的,从一开端,就没有人问过我的意义,但是现在,错处仿佛全都在我这儿。”
摆布无人,玉夏方才低声劝道:“殿下只是气急,没甚么别的意义, 娘娘不要介怀。”
“如果至心请罪,昨日何必说那席话?不过是碍于别的,不得不来罢了。”钟意恹恹道:“打发他们走吧。”
“殿下,《易》云,家道正而天下定,”苏志安道:“您是储君,将来更会是天子,这句话原该比臣更清楚才是。”
玉夏低声道:“娘娘刚刚才歇下。”
……
“臣的主君是殿下,”苏志安道:“而非太子妃。”
“可志安,”李政深吸口气,平复表情,道:“这并不是你以言辞欺辱太子妃的来由。而那席话,撤除诛心以外,再没有别的用处了。”
“殿下漏夜传召,所为何事?”初夏的夜晚虽有风,但仍旧是热的,苏志安额上生汗,顾不得擦,便道:“但是边陲有动?高昌,西突厥,还是吐蕃?”
“如何,”钟意拿帕子替景康擦了擦脸,淡淡道:“我连不想见人的权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