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定见她举止得体，落落风雅，心中有些喜好，笑道：“是我滋扰了。”
这只是一个开端，越来越多的孩子走上前去，将捡来的红色石头放到桌子上，最后搁不下了，便堆到地上去，比及晚间，竟有半人高，磨盘大。
“因为你很聪明，不会看不出朝廷成心减弱世家，像石州崔氏这类资产薄弱，又朝中无人的庶枝，便是动手的最好工具，倘若再加上见死不救的罪名，便更是名正言顺了。”
崔兰溪含笑道：“为甚么呢？”
随行侍从取了名帖，递与门房，未几时，便有崔府人出门相迎，为首之人，竟是位华光四射的女郎。
“确是有事相求。”钟意也不绕弯子，将先前陶刺史所说之语说与她听，又道：“我知这有些难堪，但朝廷赋税已在路上，数日便可到达，至于利钱，也不会有所虐待。”
玉秋玉夏吓了一跳，仓猝劝她起家，前边几个哀鸿想上前扶，见本身衣衫褴褛，指甲里便是泥灰，伸出一半，便缩归去了。
“我为石州崔氏呕心沥血，毫不肯假手旁人，需求择婿入赘，”崔兰溪目光亮亮而锋锐，道：“天下最好的男人，岂不尽在长安？至于家业，我早有安排。”
“居士不必笑话我了，”崔兰溪亦笑道：“这些赋税不是用来施助哀鸿，而是用来买命、养望，我自散家财，又用之于民，朝廷如何还再动手？其他崔家人另有甚么好觊觎？我也得个余暇。”
“崔先生爱好黄老, 常与方士订交，”侍从说的隐晦：“常常得了空, 便会游山玩水去, 最是旷达。”
钟意听罢，发笑道：“我听这位女郎手腕不凡，想必不比崔先生减色。”
“居士有所不知，”那侍从解释道：“崔先生起初娶妻安山柳氏，还纳了几房妾，可惜只要正妻柳氏生下一名女郎, 妾室再无所出，按端方, 要么自崔家过继子嗣, 要么叫女儿招婿入赘, 这两个他都不想, 才垂垂迷上了求神问道，不肯在家中久留。”
“大师都起来吧，”最后，是个年纪颇大的父老叫哀鸿们起家，他转向钟意，老泪纵横道：“怀安居士，石州人会永久记着你的。”
“姐姐，感谢你！”说完，他便跑开了。
钟定见她还是闺阁女郎打扮，又是为首之人，想来便是崔家独一的女儿崔兰溪，客气道：“想是崔家小娘子劈面？”
洪涝袭过，人的内心毕竟不安，老气沉沉，即便面前有了但愿，瞥见了光，也仍有些灾后余生的不知所措，突然笑起来，连那片暮气沉沉仿佛也突破了。
钟意避开，笑道：“口舌工夫罢了，刺史还是谢崔家女郎去吧。”
钟意叹道：“事理易懂，但并不是谁都有勇气做。”
钟意道：“有何不成？”
“我不是拿粥的！”那孩子仓促说了一句，人便到了钟意近前，将手里捧着的东西放到桌子上，鲜明是几块红色石头。
崔兰溪听她说罢，却不直接答复，而是莞尔道：“用哀鸿壮劳力疏浚河道，真是奇策，这主张是居士想的？”
“是我在河边捡的，”那男孩有些不美意义的笑了，俄然将那块石头自脖颈处摘下，道：“姐姐，送给你！”
石州只是一个开端，陶肃上疏长安，将以劳力调换事物的体例说了，朝野高低有口皆碑，几日之间，怀安居士的名号鼓吹四海。
钟定见他脖子上戴了一块红色石头，大抵是钻了个洞，用红绳穿起，光彩分外明艳，便笑道：“你也很精力，这块石头很都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