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中官名自秦朝始,原为相府传奏,汉朝成为仅次于常侍的天子近臣,而后职位愈发尊崇,到了本朝,几近划一于宰相。
“好了,归去吧。”李政道:“他日我再去看你。”
玉秋玉夏跟从钟意摆布,见李政见很多了,模糊能猜到几分贰情意,但是看钟意垂着眼睫,一言不发,毕竟不敢过问。
落日西下,时候已然不早,钟意赶回青檀观,路上还要些时候,天子倒没久留,叮咛人好生送她归去。
天子回过神来,自往桌案前落座, 又问她:“方才所说, 是你本身想的?”
当天早晨,怀安居士加领侍中衔的圣旨,便书记天下。
天子眉头一动,有些讶异:“讲。”
“臣原是公心,他们几句话下来,倒叫臣做了小人。”魏徵听得气恼,叹口气道:“臣再无贰言。”
“可惜居士生得女身,又晚生几十年,”他微有可惜,叹道:“不然,或也入得凌烟阁。”
天子沉默很久,终究也没有惩罚太常少卿。
“臣往门下省去,恰逢左仆射杜公、中书令房公、侍中王公俱在,”那郎官顿首道:“王公说,陛下有设女婢中的气度,大唐便有包涵此事的气度,再行禁止,反是量小。房杜二公亦如是说。”
郎官们面面相觑, 魏徵在侧,看天子怔然失神,再见钟氏女郎仙颜,眉头微皱, 出声唤道:“陛下, 陛下?”
朕也该如同崔杼一样,被记入史乘,万世唾骂吗?
臣弑君,无疑是违背礼法,且会被人唾骂的,而太史在史乘中写“崔杼弑其君”,明显叫崔杼不满,要求改写无果后,崔杼杀掉了太史。
“衅发萧墙,而后祸延四海,”钟定见他如此,心中便有了七分掌控,安闲道:“我恐陛下之忧,不在内乱,而在萧墙以内也。”
魏徵讷讷不能言,随即道:“朝中已经有两位侍中,如何能再立?陛下如此,却将叔玠等人置于何地?”
天子面上原还带笑,现下却倏然冷了,那目光锋利如刃,仿佛能将人间统统斩除。
魏徵与内侍总管刑光皆侍立品后,闻言齐齐变色,有些担忧的看钟意一眼,随即垂了眼眸。
钟意昂首道:“陛下谬赞,愧不敢当。”
但是汗青向出处胜者誊写,春秋笔法,文过饰非,当世无人敢再提,后代人如何言说,摆布天子也听不见了,倒也安闲。
钟意原还不觉如何, 现在却有些拘束:“是。”
钟意心不足悸,面上不显:“些许肤见,难登风雅之堂,叫陛下与郑国公见笑了。”
玄武门之变时,天子位只亲王,元吉也是亲王,建成倒是太子,国之储君,以臣弑君,礼法上无疑是站不住脚的。
钟意抿紧嘴唇,半晌,方才道:“请陛下恕我大不敬之罪,方才敢说。”
钟意也是惶恐,起家推让,果断道:“我于社稷无功,不过逞口舌之利,万不敢同诸位宰辅并称,请陛下收回成命。”
此为防盗章 面君不成直视, 钟意天然看不见他神情, 只是这段寂静较着于理分歧, 她内心不免起了波澜。
“这有甚么好可惜的?”天子略经思忖,复又笑道:“居士有国士之才,若不能用,反而是朕的不对,先前朕已经赐了正议大夫衔,现在加领侍中,做个女相,却也使得。”
魏徵见她如此,也觉不幸,躬身一礼,劝道:“居士年青,当年之事又未亲历,如何能有见地……”
……
钟意听得心都乱了, 勉强回了句:“陛下谬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