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眉头一动,有些讶异:“讲。”
“罢了。”钟意抬开端,道:“我们归去吧。”
臣弑君,无疑是违背礼法,且会被人唾骂的,而太史在史乘中写“崔杼弑其君”,明显叫崔杼不满,要求改写无果后,崔杼杀掉了太史。
“玄成,”天子大笑:“你另有甚么话要讲?”
“国公不是修撰《唐本草》么,”钟意含笑道:“我对此有些兴趣,往长年也积了些时疫药方,一道写出来,登门献丑了。”
话一出口,便没法转头,钟意定了心神,不疾不徐道:“嫡长继位,尚且有遴选标准存在,倘若立贤,又该如何择断?诸皇子必将相争,搀扶翅膀,骨肉排挤;朝臣当中,也会有人追求投机,相互内斗。长此以往,朝局不稳,天下动乱,李唐又当如何?”
天子置若罔闻, 独自看着她, 怔怔道:“天生淑质, 我见犹怜。”
魏徵原还感觉可惜,听完却蓦地变色,躬身切谏道:“侍中官居三品,秩同宰辅,如何能等闲施加于人?更别说居士超脱方外,不该与朝堂有所牵涉!”
“臣往门下省去,恰逢左仆射杜公、中书令房公、侍中王公俱在,”那郎官顿首道:“王公说,陛下有设女婢中的气度,大唐便有包涵此事的气度,再行禁止,反是量小。房杜二公亦如是说。”
“只是虚衔罢了,并无实权,你们怕甚么?”天子摆手,看向魏徵,道:“玄成,大唐连叫一名国士,得侍中虚衔的气度都没有吗?”
“可惜居士生得女身,又晚生几十年,”他微有可惜,叹道:“不然,或也入得凌烟阁。”
魏徵与内侍总管刑光皆侍立品后,闻言齐齐变色,有些担忧的看钟意一眼,随即垂了眼眸。
天子一代雄主,既有定夺,岂会容人违逆,他看眼魏徵,语气轻缓,意似雷霆:“玄成昔年曾是太子洗马,想必很有见地了?”
郎官们面面相觑, 魏徵在侧,看天子怔然失神,再见钟氏女郎仙颜,眉头微皱, 出声唤道:“陛下,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