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江道：“尚可，但求能绘居士风仪之万一。”
“我见他穿的素朴，想来家中清寒，”罗江动员手札，拜访阎立本去了，钟意则叮咛玉秋：“去备些纸笔，再将我收着的那方砚取来，叫他带走吧。”
“于我而言，只是说了几句话，大师如此，实在是……”钟意心头一热，向罗江躬身道：“愧不敢当。”
“居士于青阳有大恩，三老商讨以后，决定在青阳为居士建座生祠，”罗江道：“见我画技微末，略有几分本领，便叫我来。”言罢，又将从属县尉与三老印鉴的文书取与她看。
钟意并不感觉，本身有资格与之相提并论。
“我忧心的那里是这个，”钟意点头苦笑，俄然发觉到甚么：“你学过《唐律疏议》？”
“画像的事，还是免了吧，”钟意回过神来，道：“些藐小事，不值得立甚么生祠，劳你白走一趟，实在是对不住。”
“并非哪家女郎，”那女冠有些游移，顿了顿，方才道：“是个年青墨客……”
罗江屈膝跪下，顿首道：“居士大恩，请受我一拜。”
“你若没这份本领，母舅如何也不会收的，说到底，我也不过襄助一二罢了，”钟意道：“你再推让，倒是看不起我。”
昭陵六骏、步辇图，乃至于凌烟阁内的二十四幅画像，皆是出自他手，笔法精美，时人以丹青神化称之。
“果然天生英才，”画卷墨迹未干，钟意叫人先去晾着，却又问他：“我为你寻个徒弟，你情愿吗？”
当时她已经在李政身边，听他说那人文华斐然，书画两通，才调不输沈复，原是想外放积累名誉，再调回中枢，加以重用的，不想竟英年早逝，为国捐躯。
“人在心中，记得熟了，便不需再看，”罗江道：“女人不要急，若我画的差了，再责备也不迟。”
罗江却不起家，接连向她叩首三次，方才昂首道：“门生乃青阳人氏，父母兄弟、族里旁亲相聚而居，此前山崩幸免于难，正要谢过居士大德。”
“我本身揣摩的，”罗江道：“但愿没有失了居士神采。”
“好画技，”她由衷赞道：“不知是师从哪位大师？”
钟意义及他此前所说，又问道：“三老既然叫你来为我画像，想来画技一样出众了？”
“你该晓得，我出自越国公府，”钟意道：“我祖母乃是周武帝的外甥女，而武帝之女清都公主，嫁石保县公阎毗，生立德、立本二公，这二位皆是画坛大师，我也叫一声母舅。二母舅现下便在长安，你如成心，我便写封信作保，请他收你为徒。”
“别的倒是还好，只是过分拘束，近乎怯懦了，”益阳长公主很有观人之道，点头道：“反倒难以成事。”
玉秋游移道：“倒不如送他些财帛……”
……
“实在，我此来还另有件事相求，”这位居士生的太美，罗江乃至不敢直视，低声道：“我能为居士作幅画吗？”
“人之有德与我，不成忘也；吾之有德于人，不成不忘也，”罗江仓猝下拜，道：“居士是高士，便当我辈是小人吗？”
罗江天然晓得她是美意，但是毕竟有些游移：“我此来是为伸谢，若再受居士恩德，未免……”
时下立生祠的人未几，但也不是没有，官吏治一方，若积德政，尽得民气，也可在经吏部考核后于其地制作生祠，只是如许的人少之又少，哪一个不是闻名天下的能臣贤吏？
“生祠？这如何使得？”钟意点头道：“的确荒唐。”
钟意原觉得要在原地站好久，哪知不过一刻钟，便听罗江道：“居士临时安息，顿时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