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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又是久久未曾作声,直到瞥见太极殿的宫门,方才道:“朕传闻,你把朱骓赠与怀安居士了?”
孔颖达有些心焦,开口道:“陛下,臣觉得居士方才所言大善,应……”
李政道:“好。”
刑光道:“陛下说,自古帝王,能纳谏者固难矣。朕夙兴夜寐,恨不能仰及前人。方才责居士、颖达,甚为悔之。卿等勿以此而不进直言也。”
“居士官居侍中,祭酒也是朕之肱骨,食君之禄,却为逆贼作声,”天子嘿然嘲笑:“岂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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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冷酷道:“说到底,你还是感觉朕做错了。”
此为防盗章 天子寂静不语, 她内心有了底,温声道:“龙朔二年,陛下与逆臣颉利定白马之盟, 玄月,颉利献马三千匹、羊万头,陛下不受, 令其还积年边疆劫夺人丁;
“陛命令奴婢来带句话,”刑光向她施礼,道:“再请居士往太极殿去。”
崔杼是春秋期间齐国的大夫,齐庄公与其妻棠姜私通,并将他的帽子赠与其他人,崔杼深觉得耻,结合其他人,政变杀掉了庄公。
“胡说八道,”天子笑骂:“另有你怕的事情?”
言下之意,天然是她奉养神佛,尘凡无缘。
“是,”李政道:“清思殿宫宴上,儿子对居士说了几句无礼的话,便用朱骓赔罪。”
正值暮秋,氛围凛冽,弘文馆内炭火燃得不算热,钟意背上却生了汗意,心中也似压了巨石,几近喘不上气来。
说到此处,他停下脚步,叹道:“方才是朕气急,说的过了。”
天子听她说完,面色微有和缓,寒气却未退:“居士,你在避重就轻。”
“祭酒没听清楚么?”钟意略微举高了声音,笑着反复:“我说,老而不死是为贼。”
臣弑君,无疑是违背礼法,且会被人唾骂的,而太史在史乘中写“崔杼弑其君”,明显叫崔杼不满,要求改写无果后,崔杼杀掉了太史。
“我曾听父亲说过一件事。”钟意道:“陛下初登大宝时,曾经扣问臣工,如何辩白忠奸。有人进言说,请陛下佯装发怒,敢切谏者为忠,恭维者为奸,陛下还记得,当时您是如何答复的吗?”
钟意原还不觉如何,现在却有些拘束:“是。”
孔颖达倏然汗下,两股战战,仓猝跪地,口中称罪。
天子面色和缓了些,边走边道:“你怎在此?”
孔颖达一时讷讷:“你!”
天子寂静半晌,道:“你都闻声了?”
天子的猎奇心被挑起来,不知想到那边,皱眉道:“到底是哪家的?倘若上不得台面,你不准娶。”
天子摆摆手,表示内侍总管近前,叮咛道:“居士现下应未离宫,你去弘文馆,替朕带句话,请居士到太极殿来。”
天子见他如此,又好气、又好笑:“她骂你,还打你,你还这么喜好?”
这并不是钟意为求摆脱窘境而美言, 究竟上,她的确是如许想的。
“《左转》里有个故事,叫崔杼弑其君,”天子低头看她,声音沉而威仪,目光难掩锋芒:“朕这些年听多了虚话套话,也想听些别的,居士感觉,玄武门事情,有甚么不好的处所吗?”
李政道:“真的?”
天子提起这个典故,明显别有深意,本来就不好答复的题目里,多了一层锋利到无以言表的意味。
天子微有惊奇:“你倒开阔。”
天子面色愈沉,神情冷凝,手指拂过茶盏杯沿,却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