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诚无法点头,“让范大人见笑了,下官……”
“甚么事?”
范成白的嘴角挑起耐人寻味的笑容,他没承诺,也没反对,只是悄悄翻看罗夫河支流的草图。海诚皱着眉头瞪了汶锦一眼,刚要开口,就见侍从急仓促出去。
“范大人确切没有直言。”汶锦不等海诚答复,接着说:“传闻范大人是夺目务实、勇于做难的好官,小女恳请范大人来断我们府上的家务事,为朱州府的官员建立表率。范大人如果推托此事,小女也不勉强,今后也避口不谈。”
“绣儿,你也太不懂端方了。”海诚情急之下,叫出了女儿的闺名。
“清官难断家务事,特别是自家事,海大人消消气。”范成白说了一堆不疼不痒的淡话安抚海诚,又深深看了汶锦一眼,神情庞大隐晦。
这是甚么狗屁说辞?
“老爷让我看这个,不怕我晓得是谁写的、然后有针对性地抵赖吗?”汶锦折起那卷纸,跪走几步递给海诚,“还是老爷把这些罪名一一说给我听,哪怕是沾一点边儿,只要诬告的罪名不是特别过分,我就都认下来,任凭老爷惩罚。”
汶锦抛给范成白一个挑衅的眼神,嘲笑问:“为官者总以清官难断家务事为推托之辞,是不是就是说百姓家里出了天大的事也不能经官了?”
“海大人,我这么说了吗?”
“秦大人有甚么前提,也说给本官听听。”范成白率先开口了。
她挑衅了海诚的底限,就想看看这个便宜爹会如何罚她,然后再做下一步筹算。海诚不是胡涂人,可若服从于秦家的压力而重惩她,她决不会从命接管。
她没机遇骂出口了。
“我心直口快,却不出昧心之辞,我敢与任何人对证。父亲要惩罚女儿,也要给女儿一个公道,让女儿心折口服,方能无怨领罚。”汶锦已挑衅了海诚的底限,见海诚尚能压抑肝火,她顿时窜改了态度,跪爬到海诚脚下,嘤嘤抽泣。
侍从看着海诚,获得应允以后,才说:“秦大人先提了三个前提,还说等他考虑好还会有别的要求。第一,他让老爷明天就写休书把太太休了,择日把秦姨娘扶正。第二,他还要把四女人贬为庶女,打一顿,送到庙里修行。第三就是他让老爷把这座宅子赔给秦家,秦四太太挨打的事他就不究查了。”
卢嬷嬷从速出去,跪倒在地,替汶锦讨情,“老爷息怒,四女人她……”
“你、你……”作为父亲,被女儿斥问,颜面扫地,海诚气得直咬牙。可他不是胡涂人,也没被气昏头,还能判定出汶锦所说的话极有事理。
触到汶锦求得救的目光,范成白滑头一笑,眼底闪烁的精光别成心味。
那卷纸翻开了,上面写满密密麻麻的字,笔迹端方清秀,是二女人海珂的手笔。纸上的内容恰是汶锦的罪名,足有十条之多,看来海珂还真是下了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