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番入齐,原只想在无恤身边帮衬着做一些事情,好让他能早日安然归晋,没推测却惹得张孟谈因我而心生顾虑。我冷静停下脚步,思忖半晌,正色道:“是阿拾让先生操心了。实在,只要无恤安然无恙,齐国的事我能够不过问。至于细作之说,实是无稽,我不想辩白甚么,先生今后与我相处久了,天然就明白了。”
虹织坊里,四儿正帮天真挑着衣服,她甫一听到张孟谈的大笑声,便向我投来了扣问的目光。我浅笑着朝她摆了摆手,转头对张孟谈道:“先生过誉了,女儿家心机细一些罢了。”
“高店主明天还是老位置?”带路的少年问。
青石垒起的两面院墙在繁华的长街一侧隔出了一条温馨的小道,我哈腰避开首顶晾晒着的几排鱼干,猜疑道:“先生莫非不但愿无恤放人?”
“女人在,高店主先请进吧。”少年露齿一笑,恭敬地把我们引了出来。
“这齐国有如许好的去处,难怪各国的男人们来了,就不想归去了。”我打量着面前抱琴的美人,浅笑道。
三十六座闻名天下的教坊临街而建,盛饰淡抹,各有特性。跨马执剑,有多少游侠儿来到齐国,就只为了看一眼这满楼的红袖。
好一群貌美如花,进退有度的女人啊!那些出身卑贱的贩子只要在清乐坊里花上一金,就能感受一番卿家士族的报酬,难怪齐地的教坊闻名天下。
“现在时候还早,到了早晨这雍门街才是真正的**之所。”张孟谈嘲笑一声,只顾低头喝酒。
“甚么?!”这个答复出乎我的料想。
“齐地的富庶,各国的商户。”
我微微一愣,低声道:“秦晋现在是和,非战。”
“裙摆上绣泽兰的阿谁吧。”我伸手一指,其他五个没被选中的女孩随即微微一礼,行动极文雅地合上门退了出去。
“别抚清歌常日抚过的就好。”张孟谈抬手一扯房梁上垂下来的一枚金穗子,一层如烟似雾的烟云纱随即飘落而下,把操琴的女孩隔在了纱幕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