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喝醉了才说要同我回家的吧,酒醒了,恐怕还要抱怨我。走了,更好。”张孟谈拿起酒壶给我满斟了一杯,“这酒别处没有,你既善酿酒又通医理,就必然要尝一尝。”
“那是如何?”我把身子往前凑了凑,一心要问个明白。
合法我耐烦尽失,几欲翻墙而出时,耳边俄然传来一声动听的琴音。
“清歌的面貌被陈世子买下了,临淄城里的男人除了陈盘以外,没人能瞧见清歌的脸。”张孟谈挑开纱幔往门口看了看,才子始终没有呈现。
“可你和……”
“清乐坊的事到此为止,请女人不要再插手了。明日,我会命人在淄水上放一叶小舟,女人带四儿和天真好好玩乐便是了。”
“瞧,你家女人的客人都走了。我出钱买她一曲的时候,多少金,随你开口。”我拽着小枣儿停了下来。
“谁难过啦?我家女人好着呢!”小女人七八岁的年纪,一张嫣红小嘴,刀子似的。
张孟谈双眉一拧,冷冷地打断了我:“女人方才在巷弄里说的话,莫非这么快就忘了?清乐坊在齐地,齐地的事请女人信守信誉,不要再插手了。”
天真和四儿各有所爱,是以分了两端。一个去看狄人举巨石,另一个进了酒楼,点了小曲。而我则在路边的小摊上要了一碗清冷解渴的浆水,听四周的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一段余音留白,几点降落颤音,**过后的悲鸣之音来得俄然,只一个乐句就让我刹时红了眼眶。无边的苦楚感涨潮似地漫上胸口,晴空消逝了,竹楼消逝了,我怔怔地站在花草葳蕤的天井里,面前却只要一片被大火烧尽的焦土。焦土烈焰之上,有女子纱衣飞卷,风中长泣,凄厉哭声,直上云汉。
“好你个尽忠的张孟谈。好了,我不说就是了!”我嘴一闭,再不说话。
“欸……小妹,高先生待你们家女人是至心的。昨夜都是我不好,是我认错了人,才引得你家女人曲解了高先生。至心人难遇,小妹帮手劝劝你家女人吧!”我抓着小枣儿的肩膀一口气说完,不等她回应回身就追出了房门。
“我只传闻替大禹酿酒的女神仪狄才气酿出碧绿色的神酒来,想不到明天托先生的福,还能有幸喝上一回!”我放下酒杯,感慨道。
唐园在西城的另一头,离我们地点的康庄阛阓隔了好几条街。康庄以天下百货闻名,唐园则以歌舞杂耍著称。
“张先生,我说的话你听没闻声?”
我跟着琴声一起寻去,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座竹楼前。
是何人在操琴?我心神一凛,竖起了耳朵。
“醉曦,好名字。”我心生欢乐,忍不住又多喝了几口。
纱幕以外,一曲琴音结束。蒙纱木门微微一动,一个梳着双总角的小婢排闼走了出去。
“小枣儿,你家女人可愿见我?”张孟谈放动手中的酒杯,一把撩开了垂纱。
“此酒是清歌所酿,名曰醉曦。”
内里站着的恰是昨晚给清歌驾车的小婢,她笑着给张孟谈行了一礼,娇声道:“女人说昨晚去了不该去的处所着了凉,本日就不见客了,高店主还是请回吧。”
“女人看了,但她说,谱曲的民气机不真,琴音再好也打动不了民气。”小枣儿小嘴一撅,娇滴滴回道。
此人如何了?我被那人看得有些难堪,却不知该上前见礼,还是回身拜别。这时,身后俄然传来了小枣儿的惊呼声:“哎呀,你这小我如何这么厚脸皮!都说我家女人不见你们了,你竟然还寻到这里来?快走,还不快走!”小枣儿一把拉住我的手就往石桥另一头走,我不美意义同一个小童拉扯,只得由着她乱拉一气:“小枣儿,我是迷路了才寻到这儿的,你家女人既然就在楼里,你就许我出来替高先生解释几句吧!如许他们两个也不消各自难过,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