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恤昨夜带兵在故梁桥救了晋侯和盗跖,他部下谋士张孟谈入城接了韩虎与魏驹出城。赵、韩、魏三卿皆在,智瑶的军队才不至于在汾水之畔与赵氏之军兵器相见。”
火烧连营,红光冲天,厮杀声、惨叫声伴着涛声此起彼伏。
“呵,这么热烈的场面我竟然都错过了。智瑶气疯了,对吗?现在就算将我剥皮抽筋,焖煮成羹,也不能叫他消恨了。不幸他的武子鼎红红火火烧了一夜,只烧了一鼎的椒蒜。”我又咳又笑,伍封皱眉看着我道:“你还能笑?你为何从没有跟我提过你与智氏之间纠葛?我若晓得你是赵稷之女,又有人日日算计着你的性命,当初就算你恨我、怨我,我也毫不会放你走。”
“三卿?”我转头望向身后不远处的故梁桥,拂晓暗紫色的天空下,故梁桥上已空无一人。
我在梦与实际的边沿痛哭,有人颤抖着端住了我的脸。
“那又如何,彻夜没人能救得了你。你跳吧,寻到你的尸首我还是煮了你。”
“唯!”将士得令,飞奔而去。
可我浮在血海怒涛里要如何才气醒过来?这个残暴的天下夺走了我的统统,我要醒过来再一次面对它吗?
“盗跖他……”
智瑶部下将士随即赶到,他们手执戈矛却不敢上前,只将一条火龙围成了一个庞大的火球。
智瑶看着盗跖和姬凿,咬牙道:“恶盗,你挟持我晋国国君,其罪当诛,还不速速下车就死!”
我想要展开眼,可淤肿的左眼已经睁不开了,右眼的眼皮有伤口,固结的血污糊住了整片睫毛,叫我只能透过暗影间局促的裂缝模恍惚糊地瞥见火光里一张哀痛的脸。
“卿相……”
“三卿皆在,无人受戮。智瑶,你的梦该醒了。”
“他和韩虎、魏驹一起护*侯回宫了。你既然醒了就先吃点东西吧,吃完东西再把太史送来的药喝了。我晓得你现在有很多话要说,有很多事要问,我待会儿都会奉告你,但你先得把粥喝了。”伍封皱着眉头将我抱坐起来,我一看到本身单衣下摆上大片大片的血迹,心便痛得如同针挑刀剜普通。
“赵卿——”姬凿一声哀鸣想要拉住无恤。
“阿爹……你等一等,我去找阿兄,我去找我的孩子,找到了,我带你去见阿娘。”
霜月冷照,陈盘凄厉的叫声让整座故梁桥在夜色中颤栗。智瑶走到我身后,将本身滚烫的身材贴上了我的后背:“好了,现在,只剩下我和你了。你师父骗了我,青睐女婴向来就只要你一个,只要你才气助我长生,只要你……”他低头用鼻尖在我耳畔轻嗅,我身上浓厚的血腥之气让他镇静,他喘着粗气咬上了我的肩膀,“你瞥见那边的火光了吗?我亲身升的火,盛水的大鼎是昔年平公追赐给我智氏先祖智武子的,武子之鼎可配得起你这双眼睛,这身玉骨?”
我将内心的惊骇与绝望都哭尽了,才讷讷抬开端:“他们现在在那里?”
“这世上没有人能够长生,你就算活吞了我,也吞不下晋国。天生烝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彝,好是懿德,你疏忽人道,残虐无信,竟还妄图能得天命?苍苍昊天,有神裁之,你智瑶此生必不得善死,身后,智氏一族必断祭绝祀,永无再兴之日!”
“鸣鼓!调东西两门守军合围歼杀,一个都不准留!”智瑶暴怒。
当初,当初……
我嘲笑道:“智瑶,你要弑君?”
“小儿,不要再哭了……”他抹去我脸上的泪,本身的声音却哽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