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瑶看着盗跖和姬凿,咬牙道:“恶盗,你挟持我晋国国君,其罪当诛,还不速速下车就死!”
“无恤呢?”我转动生硬的脖子在郊野中寻觅着梦里的人,他清楚返来了,为甚么我见不到他?
“鸣鼓!调东西两门守军合围歼杀,一个都不准留!”智瑶暴怒。
“甚么!”
“卿相,仆从军杀出城了!”有将士驾车疾走至桥下。
我将沾满我父亲鲜血的匕首咬在嘴里翻身爬上了故梁桥的桥栏。
智瑶气极,举剑高喊:“众将士听令,围杀恶盗,夺返国君,杀敌过十人者,论功行赏!”智瑶喊完,提剑直奔盗跖而去。桥下兵士见状亦潮流般涌了上来,将盗跖和姬凿的马车团团围住。仆从军不堪逞强,高喊着插手了战局。
“配……配得很。”我回身猛地抱住智瑶的脖子,一口咬住了他的耳朵。
我嘲笑道:“智瑶,你要弑君?”
“醒了就好。”伍封用袖摆一点点抹去我眼下的血污。
“呵,这么热烈的场面我竟然都错过了。智瑶气疯了,对吗?现在就算将我剥皮抽筋,焖煮成羹,也不能叫他消恨了。不幸他的武子鼎红红火火烧了一夜,只烧了一鼎的椒蒜。”我又咳又笑,伍封皱眉看着我道:“你还能笑?你为何从没有跟我提过你与智氏之间纠葛?我若晓得你是赵稷之女,又有人日日算计着你的性命,当初就算你恨我、怨我,我也毫不会放你走。”
“三卿?”我转头望向身后不远处的故梁桥,拂晓暗紫色的天空下,故梁桥上已空无一人。
“智卿,智卿——”汾水之畔一辆亮着火把的驷马高车引着火龙直奔至故梁桥下,高车之上晋侯姬凿一袭玄色爵弁服冲智瑶扬手高喊:“智卿莫战,是寡人——”
在梦里,我亦晓得他返来了。
“假的,君上在宫城当中自有保护保护,怎会落在恶盗手中,杀了,一并都给我杀了!”
“卿相……”
风来了,大地动动了。
“你——”智瑶终究拔出剑来指着我的脸,我的眼眶已积了淤血高高肿起,我看不清他的脸,只听到他气急废弛的吼怒:“我不杀你,我要活煮了你!我要剥皮抽筋活煮了你!来人,来人啊——”他大呼着从我身边吼怒而去。
“盗跖他……”
“三卿皆在,无人受戮。智瑶,你的梦该醒了。”
“活着。”
无恤却似看不见他,拍马朝我直冲而来。他一起疾走,不减马速,至我面前时,突然弃缰跳马,任马儿嘶鸣着冲进了厮杀的人群。
“赵卿——”姬凿一声哀鸣想要拉住无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