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四儿挨着瑶女坐下,一脸等候。我虽无太大兴趣,但听听老是无妨的。
对于伍封的不辞而别,我多少有些难过,是以连着好几日都闷闷不乐,提不起精力。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豫狄感觉我在射箭上很有些天禀,便建议我去城外的林子里试着打些猎物。从那今后,几近每天我都会换上男装和府里的侍卫一起到南郊的林子里打些兔子、山雉返来,运气好的时候还曾经射到过一只大雁。
“贵女,该换药了!”瑶女捧了盛药泥的红漆小碟排闼走了出去。这些天,伍封派了她来照顾我。按说,瑶女温婉体贴是个可儿儿,但我总感觉她谦善恭敬的背后埋没着些甚么。
我现在不得不承认,被士大夫们称为靡靡之音的郑卫之风,已经完整地打动了我。那情深意切的诗句让我为本身之前的无知与傲慢惭愧不已。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晋国智氏,阿娘死前无数次警告我要遁藏的一个氏族,他们为甚么要把瑶女送到秦国来?瑶女歌中所等的男人又会是谁?
伍封不在,因此我只能自作主张同意了秦牯的要求。虽说雍城离平阳并不算远,但一来一回怕是有几个月见不到四儿了。
“值不值得只要等的人最明白。贵女年纪尚幼,或许再过些年就会明白了。药已换好,婢子辞职。”瑶女说完站起家来,朝我行了一礼,冷静地转成分开了。
“就这么说定了,你可要守诺哦!”
自我被天真掳去摩崖山后,伍封就不准我在没有侍卫的伴随下出门了。但他这会儿人不在,邀约的又是公子利,我不加思考就承诺了。
“青青子衿,(1)悠悠我心。
“老了红颜,空了光阴,值得吗?”我问。
“嗯,快去吧!”
“公子不喜酒乐,家主更是清心寡欲,我这些年歌艺已经陌生了很多。”瑶女直言推让,四儿却不舍不弃,各式要求。
四儿一步三回地跟着秦牯走了,我站在府门口一向招动手,直到看不见她了,才回身进了门。这九年来,我几近每天都和四儿待在一起,现在她走了,内心俄然感觉空荡荡的。
开初,四儿对我从一个芊芊贵女变成粗田猎户非常不满,但厥后府里每日的加餐却让她镇静不已。如果有一日我白手而归,说不定还要受她几句讽刺,外带几个小白眼。
我的心机被她一眼看破,却假装若无其事的模样,道:“我只是有些猎奇,你的样貌看上去不像秦地女子。”
“又不是一去不回,我会好好待在这里等你返来的。”我凑到四儿耳边嘲弄道,“还是,你怕此次归去,家宰会在平阳给你找个儿郎嫁了?”
“好吧,既然四儿女人想听,那我也只好献丑了。现下无鼓乐相伴,我便唱个郑国的小调如何?”
待她一曲唱毕,屋内一片沉寂。瑶女微微点头,一滴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悄悄滑落,滴在我手背上,烫得我心中一恸。透过她的脸,我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焦心肠盘桓在傍晚里,等候着她心中青衫落拓的男人。不管瑶女是不是歌中所唱的女子,她的眼泪让我信赖,在过往的光阴里,她必然深爱过一小我,一个让她等候至今的人。
“臭阿拾,我担忧你,你倒来打趣我!”四儿伸手推了我一把,把秦牯吓得直赔罪。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
四儿为了逗我高兴,便提出要让豫狄教我们射箭。豫狄在校场之过后虽受了将军重罚,但幸在终究留了下来。若要在府里找个能够媲美伍封的箭手做师父,非他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