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再陪了她一会儿便告别出来，两人顺着廊下往前走，刚出别院大门，就见到景荣从门旁冲过来。
三人详议了一番而后的筹算，杨陶被勾起苦衷，再如何强撑，也能看出表情恹恹，现在本相明白，她心头存了快二十年的疑虑尽数放下。
说完福了一礼，沉默回身而去。
灵芝经过杨陶那么一说，反而松了口气，毕竟翠萝是她让她入了安家门的，若被安二连累，她心实在有愧，“我只想保三小我，翠萝母子和安攸。”
……
周腾芳闭上眼，“燕王殿下，给老夫和信儿一个痛快吧！”
那种表情，灵芝能够体味。
灵芝悄悄点头。
宋珩心底一颤，他们终究，要正面脱手了。
景荣垂下头，语气有些凄然，“多谢你们，他们，应是临时没事。”
灵芝醒来之时，天已大亮。
景荣听到周腾芳的死讯，刹时绞紧了双手。
若不是为了给父亲报仇，为了活下去，她也不肯他成为双手沾满鲜血的人。
昨日，郑国公企图暗害亲王，挟持王妃，同时暗中勾搭官方帮派，调拨私兵，对抗兵马司与羽林卫，武力拒捕，终究，郑国公周腾芳与其子周士信，在乱箭中身亡。
灵芝见他穿戴昨日返来后换上的霜色云纹程子衣，半眯着眼道：“你一宿没睡？本日不消进宫么？”
勇戾太子也好，香家也罢，最后冤有头债有主，他们终究能肯定，要找到报仇的人是谁。
让他与宋谨、宋琰相拼相杀去吧，宋谨不会让他们得逞，那最后，这天下，终偿还是宋玙的，是他们周家先人的！
一旦进了那旋涡，就是不归路啊！
然后转头看向杨陶，双目神采如利刃，“我不但要他们性命，还要安家获得的，都十足还归去！”
厮杀呼喊声更近，更清楚。
安攸是投井而亡的尉姨娘的孩子，也是个无辜之人。
“我们本日去找娘。”
她也向景荣福了一福：“公主可还风俗。”
香坊别院花厅内，听完宋珩所言，杨陶又起家到里屋单独呆了一阵。
景荣则浑然不觉，她看了看灵芝，再看看宋珩，抿了抿唇道：“多谢你们收留我，我，想问问，我外祖父他们，如何样了？”
杨陶低头沉吟半晌：“我只要你提着安怀析与宋谨的头来见我，其别人，你们看着办便可。”
灵芝被郑国公府带走，现在她安然无恙被救了返来，那郑国公府必定会蒙受打击。
宋珩笑笑，伸脱手指缠上灵芝发丝，“我昨夜已将安家的动静用篆香传了出去。这边留给宋琰措置就好，御史们自会给周家列举罪名，没我甚么事儿，我本日好好陪你。”
宋珩转过身，伸脱手，将手头两封信举起，再团成一团，揉捏在手心，再摊开来时，那信已成碎沫。
安家……
景荣没筹算再归去，也再回不去。
灵芝一愣，没想到景荣会主动与他们见礼。
现在奉告宋珩这个奥妙，他定会与宣德帝与宋琰三相争斗，而宋琰让安家制引魂香的动静一旦传到宣德帝耳朵里，宣德帝对宋琰对安家，都再不会那般信赖。
宋珩钻进帐子，俯身在她额间一吻，半靠在床头，和顺又顾恤地含笑看着她。
因为多日寻景荣不得，宫里头已对外宣布了景荣的死讯。
“燕王，燕王妃。”
待她出来时，容色已规复如常，嘴角似还挂着含笑，眼中却闪着寒光。
灵芝见她一身质地不算好的青缎掐牙比甲，手腕上连个镯子都不带，发间只簪一圈珠花，身上披发着淡淡的药草香，混如香坊内浅显得不能再浅显的一个制香女，再想起当初阿谁衣锦华贵，趾高气昂的公主，心头不免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