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琰微微一笑,解释道:“我先过来打个号召,一会儿皇后娘娘会亲身带来宾们过来看新娘子,你们先筹办好。丫环嘛,我不惯用,屋里有王妃的人服侍就行。”
她侧过甚来看着他,这就是之前大伙儿都觉得会登上帝位的秦王了。
宋琰目光落在那纤细的白净的手上,眼眶俄然有些发热。
氛围中活动着奥妙的氛围,他手心有些出汗,眼神不自发和顺下来:“那,我先出去了。”
灵芝笑着奉上一对通透的天然龙凤纹碧翠玉镯,打量着新娘子秀美面庞,笑道:“真是个美人儿,秦王好福分。我还是先出去吧,免得迟误大伙儿闹新人了。”
绍元三年,京师,秦王府。
嬷嬷见她吃得口脂都糊嘴边了,忙仓促小跑过来,取出帕子替她擦拭,“女人喜好就好,我看我们王爷长得倒是挺俊的,跟女人班配得很,只您这会儿还是先忍忍吧别吃了,别生生把一副好模样好印象给毁了。传闻呀,这见第一面是最首要的!”
宋琰嘴角又弯了弯,微微摇点头,她是在偷偷笑这小丫头跌跟头呢。
一双大手敏捷伸过来给她把盖头放下。
一张娇俏而风雅的脸含笑暴露来,黑幽幽的眼仁儿先盯着宋琰看了半晌,又转到灵芝身上,站起家盈盈拜下:“给皇后娘娘存候,多谢娘娘圣驾光临。”
披着红盖头的新娘子端坐在上房床头,待屋里静下来,悄悄地撩起盖头,转了转圆溜溜的眸子子,伸手摸着床榻上一颗花生仁,敏捷塞进嘴里,“咯吱咯吱”嚼起来。
他迈步往里走去。
可传闻这秦王主动退拒了各种差事儿,今后闭门不出,日日只呆在王府里,还改食素,这是要皈依的迹象啊!
她话一出,世人都跪下来,“恭送娘娘。”
另有闹洞房的人,如何也一个都没见到?
新娘子也愣了半晌,此人,为甚么即便笑的时候看起来也那么难过呢。
说着又毫不在乎挑起盖头来,捡着红枣往嘴里塞。
宋琰发觉了她的打量,并不转头,只微微挑起眉,“看够了吗?”
他扫了扫正襟端坐的新娘子,红盖头掩都掩不住地簌簌轻颤。
宋琰忙命人引灵芝出去。
她走了,屋内方又活络起来。
模样倒是英伟,浓眉悬鼻,眼神冷冽中带着愁闷,似有解不开的心结。
另几个上前迎宋琰的丫环从速过来扶起她。
“哎哟我的女人哎,我的王妃哎,这甚么时候啊,您还这么馋嘴?万一王爷这个时候出去,一挑开盖头,得,您腮帮子还包着花生米儿,不得丢死人了!”
不但不带人,还走路不出声儿!
这女人胆量也忒大了些。
云霜与廷雅一人一边,半扶着小腹微隆的灵芝进了屋。
世人都晓得,先帝本是秦王之父。
宋琰绷不住,嘴角勾起来,转头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眸子,一时收不回眼神。
嬷嬷涨红着脸,嗫嗫嚅嚅福礼:“给王爷存候,王爷如何,没带丫环过来。”
秦王可不就懵了,到手的皇位飞了,谁能不有点心机?
“甚么都行。”一提起吃,新娘子语声里都带着喜乐。
新娘子一挑眉,止住了她的话头。
好歹,他总算没推这门婚事。
虽日子与之前没太大不同,她还是能制香,能常与云霜和廷雅相聚,可和世人间的间隔感,却较着似隔了一道屏。
屋内世人见过礼,宋琰拿起秤杆悄悄挑起盖头。
“哎呀。王爷!”嬷嬷一面手忙脚乱替新娘子盖上红盖头,一面回身去迎宋琰,这一慌,撞到屋内另一个仓促迎上去的丫环,那小丫头“吧唧”就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