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灼华年 > 第二十六章 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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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灼华的话未几,句句听起来童真无穷,却又句句都是锥心之痛。

还是与陶婉如结婚以后,苏世贤手上有了银子,才端庄替苏家买了块坟场。栽了些苍松翠柏,寻了个看管坟场之人,又重新请和尚做了法事,将父母的骨灰迎入苏家坟场,也算落叶归根。

马蹄得得,踏着青石板路,似是一阕悠长又不堪回顾的歌谣。

尧舜禹汤,古之贤王。陶灼华听了娟娘的讲授,晓得离此地不远的历山竟是舜帝切身耕作的处所,便起了心秘密去瞧一瞧。

凤尾森森、桐阴匝地,中间一溜长长的甬道满是用六棱水磨石铺就,绿树掩映之下,远处的亭台楼阁气势恢弘,金灿灿的琉璃瓦鳞次栉比、精美如画。

苏世贤堕入对亡父母的追思与悔怨之间,陶灼华倒是安闲地端起主子冲好的普洱,拿盖子悄悄撇去上头浮沫,舒畅地啜饮了一口。

八月十四的午后,天是薄薄的阴,苏世贤与陶灼华的马车终究到达长公主府。

青竹为障、藤蔓为墙,全部历山层峦叠嶂。苏世贤与他的小厮走在前头,陶灼华头戴幕篱,扶着娟娘与茯苓拾阶而上。

苏世贤听着这单调的声音,仍然止不住掀起阵阵对旧事的追思,心中一时风起云涌。他阖着双目坐在车上,手中握着一卷杂书,倒是半行也读不出来。

历山之上另有多尊金身泥塑的佛像,现在香火极旺。本日因为苏世贤上山,仆丛公开里知会了郡守,将香客斥逐,便显得有些空旷。

禁止着此起彼伏的表情,陶灼华眉眼垂垂凝重起来。

长公主府仍然如宿世影象中的模样,到处叠锦涌翠,八宝琉璃宫灯和着缨络流苏摇摆拂动,楼台歌榭的檐角吊挂着精美的银铃,轻风过处收回动听的叮咚声。

来时万分期盼,能与陶婉如结一段露水情缘,再重温伊人的红袖添香;更能将陶家多幅书画真品收住囊中,一偿昔日心愿。

舜帝纯孝,天下皆知。陶灼华波光淋漓的双目悄悄流转,似是听得极其用心,却俄然悠悠一叹,悄悄说道:“子欲养而亲不待,不幸夕颜晓得这些事理委实太晚。昔日只晓得调皮,现在母亲已然做古,即使故意也是有力。大人您通古博今,当年必然纯孝,想来不必如夕颜这般追悔莫及。”

历山不高,回旋的台阶一起走来,陶灼华却出了一身汗,不觉手扶着阑干特长帕扇风,暗忖本身十岁的小身板的确体力不济。

陶灼华瞧了两眼,还是将车帘放下。雕梁画栋的长公主府极尽奢糜,最华丽的处所天然是瑞安长公主的芙蓉洲。

芙蓉飞洲,曲水流斛,那一片景色于她并不陌生。宿世在那边见证了陶雨浓的惨死,又痛失腹中的胎儿,她早已铭心刻骨。

举目往前看去,两侧佛像悲天悯人。几十级石阶以外,汉白玉佛龛中一尊金佛慈眉善目,温馨地俯瞰众生,眼神慈醇而又博爱。

那一日父女二人言语的狠恶抵触仿佛从未产生过,苏世贤当然不提,陶灼华也安之若素,并不一再言语相激。

守着一堆下人,苏世贤便想扮演他的慈父心态。他停了步子号召陶灼华,又知心肠问她要不要乘坐滑杆,瞧着陶灼华婉拒以后,本身也不对峙,命人在一旁凉亭间摆下香茗与果品,指导着当年舜帝耕作的处所,与她讲起舜耕历山的典故。

苏世贤只感觉面皮发胀,牵动心间一阵一阵的苦涩,呢诺了半晌,方低低说道:“你的祖父母在我年青的时候便过世,当时节家里赤贫如洗,父亲又一心功名,约莫还不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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